,脖中带着的黄釉石坠与腰间的玉坠一看便不是凡品,浑身灵光盈盈,看着便是一纨绔弟子的模样。但初见之时的嚣张跋扈早就不见了,原先脸上还带有的一丝婴儿肥也不见了,线条从侧面看有些冷硬,仿佛突然间多了刚毅。
只一双眼,仍然清澈见底。
可他越是活得光鲜,傅灵佩就越讨厌。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对比和倾向,就有了残忍。即便知道这个人,也许同样稚子无辜。
“请叫我真君,或者前辈。”傅灵佩厌烦地掸开他的手。
其实修为之分不是那么泾渭分明的,相熟的友人之间,互称道号或名字都可以,但陆玄澈显然不在其列。
“我……”陆玄澈也不知为什么,他一门心思地想为她好,但最终却是得了她的厌。可是,以前在天峰山营地之时,两人也曾有过相处甚欢的时候的。
“你究竟要与我说什么?”
“你……你不能和他在一块。”陆玄澈仿佛是豁出去了,声音很响:“他会死,你若与他搅和在一块,你也会死!这是自小便注定的!摆脱不——”
“陆玄澈,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平阳真君一声暴喝传来,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他急急地朝傅灵佩作了个揖,拉着陆玄澈就往席间走:“对不住,对不住,我这贤侄今日是糊涂了。”
陆玄澈转头看向她,眼神急切,仿佛要告诉她什么,嘴却发不出声。
……原来,他竟是一清二楚?
傅灵佩杵着略站了会,只觉身外是满天飞雪,连后背都冰凉彻骨,半天才重新挪步,走进了大殿。
殿内觥筹交错,热闹无比。有人见她进来,还举杯遥祝。
傅灵佩走到前列,楚兰阔等人担忧地朝她看来,看来殿外的动静都是听得一清二楚。她无事状摇头,朝左右笑笑,便在属于自己的座次上坐了下来,时不时与人寒暄——到得此时,傅灵佩才发觉,自己竟然也有虚以为蛇的天赋。
而陆玄澈在殿外的一席话仿佛不曾发生过,遥远得像一场梦。
也唯有她知道,这不是梦,也或许,会发生在不太遥远的将来。
宴席到很晚才散。
傅灵佩散去一身清冷,习惯性地将神识探出,竟意外地发觉刘玉等候在青竹小楼外。
“有事?”
她凌空一踏,便已到了小楼处。
刘玉恭敬地作揖:“真君,有人托快马驿站送来贺礼。”
“哦?快马驿站?”傅灵佩蹙了蹙眉,不知想些什么,半天才道:“是谁人送的,你可知?”
“对方不肯透露姓名,晚辈不知。”
刘玉从袖中取出两件物事,轻轻地递了过去。都是四四方方的锦盒,模样仿佛,雕工精致,除了花纹有些细微差别外,乍一眼看去,竟然出奇的相似。
“多谢。”
傅灵佩按下心中疑惑,顺手接了过来,因着一日下来精神有些疲惫,便也不欲刘玉多话,摆手示意他退去,携着盒子回了小楼。
小楼经过这些年的布置,已是处处妥帖,十分之合心意了。
傅灵佩施了个涤尘诀,自觉浑身清爽利落后,才将搁在桌上的锦盒取来,神识略扫了扫,发现果然看不出什么,才弹开盒盖。
左边的盒底规规矩矩地盛着黑绒布,其上是一支……不起眼的珠花?
傅灵佩眨了眨眼,以为自己认错了,再看,还是一支平平无奇的珠花,许多女修头上都会带,品阶不高,不过是下品法器,这如果是贺礼,对一个元婴修士来说便有些失礼了。
唯一奇怪的是,这珠花样式有些眼熟,三片翠叶并行舒展开,精致小巧,可她再怎么想,也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见过了。
另一件,放得就没那么规矩了。
一只精致小巧的碧玉葫芦卧在角落,正中央,一块巴掌大的细纱堆堆叠叠地放着。
傅灵佩显然认出了这送礼物之人——这碧玉葫芦,是她与丁一在沧澜界一同获得的。只是不知,丁一在此时将这葫芦送来,是不知何意了。
至于另外一人,她暂时想不出来是谁。
不过,总会跳出来的。送这么个礼物,究竟是为什么呢?
傅灵佩杵着下巴,脑子里总有个画面要跳出来,可怎么也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