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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陈荒抱歉。
“没什么。”林雅儿勉强笑笑,却笑得让人心疼。
晨时的酒店不如夜晚那般辉煌璀璨,不冷不热的曙光,不冷不热的世界,凝聚天花板价格以数十万元计的吊灯。
其实这般世界并不属于陈荒,亦不属于林雅儿,两个相似之人,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聚集在这个地方,把自己的伤口藏起来,只露出点点端倪。
陈荒盯着林雅儿好看的一对眸子,其中焦灼与沮丧,彷徨与失落,他很熟悉。
他忘不了。
忘不了五年前那个万家灯火举国欢庆的除夕夜,广场挂满庆祝新年的横幅,新一岁的鞭炮像是要把耳朵炸穿掉。
他踩着没化干的雪,冬日最冷的风把手冻僵到握不住刀,那时候他的眼睛应该红了,交不上钱,刚送进医院的妹妹和老妈就不能动手术。可亲戚一个个退避,奶奶姥爷一辈又不在人世。
他能怎么办?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能怎么办?
眼睛是哭红的,也是因孤注一掷的血染红的,他悄悄在街角等着下一个经过的行人,只期望用那把毫无意义的水果刀抢一点东西。
这是自杀,是找死,但其实那时候都无所谓了。
所谓绝境,就是无法在乎未来,无法在乎道义,无法在乎一切。令人发狂令人疯癫令人失去一切理智。
如果他当时抢劫的是别人,他会入狱,妹妹和妈妈会死掉,今天他就不会坐在这里,不会坐在金源酒店听林雅儿说话,未来所有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说不定,在另一个世界线里,小熊睡着了,陈荒错过了,林雅儿被柳生骗进房间玷污,然后哭着被柳生包养,到人老珠黄再被抛弃掉。
——但命运就是这样有趣的东西。
每一个故事都因巧合而焕发独特魅力,每一个转折,都在齿轮严丝缝合下,荒诞又理所当然着。
就好像,林雅儿在被柳生骗进房间之前,小熊任性地指责让她看见陈荒;
就好像,那年的除夕陈荒拿着刀,遇到的第一个人。
却是拉熊王出来散步的八爷。
往事一幕幕,陈荒回想着那时候的自己,无奈笑了笑,林雅儿低着头在那里,应该是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相信我么?林雅儿,你相信奇迹么?”陈荒擦擦鼻子,盯着林雅儿的眼睛认真道。
“你......”怯生生的眼睛,说不上相信,但有所祈望。
——就好像那年除夕自己祈望着有个随身携带两千万现金的傻比会从街角出现。
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第一次向除了妹妹以外的女孩承诺什么,不过陈荒还是鼓起气势。
“交给我。”
“你......”
“你家里的事,交给我。”陈荒认真。
林雅儿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特别高兴,低下头,沉默一会儿,“你......想要什么啊......”她柔弱。
陈荒突然玩心大起,他装作古时候的恶霸模样,勾起林雅儿的下巴,对准她惊慌失措的兔子眼睛。
“我要你啊。”
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