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薛讯对于自家儿子很有些商人的潜质很是高兴,可是这改变不了他想要让儿子读书上进的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这是一心想把自己觉得对的,好的,全教导给儿子,想要儿子成才呢!
只是薛蟠既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准备低头,他受到挫折那也是一定的,作为一个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家伙,别的本事没有,诡辩那是绝对不缺的,比如说,这一天,薛讯拿着外头那些举人说话,说起朝廷给与那些举人的福利,什么不用交税啊,什么不用服役啊!还有那些个什么投献避税的事情,反正是说了一堆,也不管儿子听没听懂,是不是太不纯洁,反正他是全说了出来。
听了他这口干舌燥的一顿细细的描述,最后,薛蟠只是眨巴着眼睛然后很是诧异的问道:
“难不成咱们家要交税?”
“那是,难不成你以为咱们家不用交不成?”
“那,爹,你怎么就不是举人?”
这个问题问的有点那个啥啊!这是问到了他老爹的痛处,可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考上功名所以才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吗,可是这话他怎么说?他也是要脸面的不是,难不成说自己没用,所以薛讯只好说道:
“儿子啊,爹当年也想过,只是你祖父早逝,家里需要人执掌家业,你爹那里还有工夫和心思去读书啊!你这是条件比爹好,有爹撑着,你大可安心读书,好好的在这上头寻个体面,也好让家里多些恩典。”
他以为这样一说,儿子必定能为了那些交出去的税钱跳脚,而后努力读书,免去自家这么一大笔的开销,不想接下来儿子石破天惊,突然说道:
“皇帝是傻子吗?”
薛讯吓死了,手里的茶盏都飞出去了,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把儿子一把捞过来,捂上他的嘴,狠狠的说道:
“你个混账,这是什么话,不想要脑袋了不成,在这样口无遮拦,老子情愿打死了你,也免得你拖累了家里,让一家人都不安生,一族人跟着受罪。”
这话他真的说的很是狠戾,眼神也带着冷光,明显是想把薛蟠吓住,可惜已经了解了他本质的薛蟠是怎么都没有被吓到的,反而使劲拉开了他的手,凑到他耳边说道:
“爹,你想啊,举人就不用交税了,还有人可以用投献来逃避税收,这样一来,只要举人够多,这朝廷岂不是一丁点的税赋都没有了?全都到了那些个官宦人家和读书人家去了,这样下去,皇帝肯干吗?就是不是皇帝,换成是我们家,下头该我们的租子让人换着法子的得了去,你能甘心?反正我是不干的,必定会想个法子,把这银子给重新逼出来,甚至把那些敢吞了我的银子的人一个个收拾了,那才痛快呢!”
他这一说,薛讯背心都出冷汗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真的,从没有想过举人多了,就会让朝廷没有了税赋收入,如今这么一个问题居然让自家儿子,这么一个小人儿给戳穿了,他能不出冷汗吗!越想越觉得有些道理,只是嘴上仍是嘴硬的说道:
“那里能有这么厉害,举人再多,也不可能吧全天下的地都收拢了,这天下读书人毕竟不多,你如今不过是看着江南,这里富庶的地方罢了,别的地方,有几家读得起书的,自然也就要乖乖的交税了。”
“哦,不过那岂不是富者愈富,穷者愈穷?这个听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啊!不是说家里的丫头们都是买来的,都是穷人家的吗?他们是奴仆好像也不用交税,这样算来,好像穷人交税也不多了,爹,这事儿怎么听怎么觉得悬啊!得,您先想想吧,脸色都不对了。”
说完这些,薛蟠也不管别的了,从薛讯的腿上跳下来,直接走了,他今天说的有些多,好像多嘴了,还是先逃了的好。说起来,这土地兼并什么的,似乎都是每个朝代末年才有的问题,如今这个朝代似乎才百来年,正兴旺的时候,不是该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