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你真伤人。所以你才会扔了它们。但是忽然有一个人,总是送给你公牛的啤酒、装在花盆中开着小巧花朵的仙人掌,或者当你回到家里发现有个神秘人已经为你做了一份松软的玉米卷饼,而你的西装被熨烫得整整齐齐挂在床头的时候,你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我会想要知道他是谁。”
“仅仅是这样吗?你没有一种被人追求的感觉?一种被人取悦的优越感?”
“会做这种无聊事情的,除了你,还有谁?”伊恩侧过脸,对上海利的眼睛。
“但如果你忽然发现为你做这些的不是我,而是兰瑟呢?”
“为什么忽然提起兰瑟?”
“也许因为他在你心中的好感度比我高?”
海利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来,双手覆上伊恩的脸颊,在伊恩试图侧过脸的时候,海利用力固定住了他。
“我所有的让你觉得无聊的事情,都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因为我渴望得到你。”
“感谢你的自我剖析。”
他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已经被这家伙亲吻了三次,他不想再发生第四次。
“可是凶手并不像我一样渴望着受害者。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布置这一切呢?像是在取悦讨好受害者。这不仅仅是为了在他行凶的那一日成功卸下受害者的防备心,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伊恩,入职培训里不是有这样的课程吗?”
伊恩看着海利的眼睛,那是难以言喻的诱惑,将他带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那不是取悦和讨好……而是诱饵,一种情感上的征服。”伊恩开口说。
海利笑了,“是的,我们的凶手十分享受征服受害者的感觉。这说明他在现实生活中面对史密斯也好奈德先生也好,都处于一种劣势。他在他们面前没有优越感。”
“但是他却能成功引诱到这些在时尚界里见过无数俊男美女的史密斯与奈德,这说明他本身很有魅力。”
“是的。在现实中,他也许是史密斯与奈德的猎物。他们都想要得到他、驯服他,压倒他。但是我们的凶手很有耐心地一步一步将他们诱入枕边的陷阱,在他们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了他们最致命的痛苦。这是一种反噬,一种在现实中所遭受一切的报复。送花也好,用香薰也好,你不觉得这都是男人取悦女人的方式吗?在男人心里,女人是柔弱的,容易被征服的。凶手所做的就是把他们当成女人来取悦征服,这是凶手对受害者最尖锐的讽刺。”
伊恩第一次感觉自己进入到了凶手的世界。
他好像可以体会到凶手将餐盘摆在餐桌上精心准备晚餐时候愉悦的心情,也许凶手将玫瑰花和向日葵摆进花瓶里的时候嘴里正哼着轻快的调子,也许当他准备好香薰的时候唇角是嘲讽的笑容。
也许他们所寻找的凶手,在日常现实生活中,反而是史密斯与奈德的受害者。
“好好睡一觉吧,伊恩。你应该给你的大脑一点空闲时光,不要将精力花在无意义的等待上面。等你睡一觉起来,也许‘小呆子’或者伯恩医生会给你新的线索。到那个时候再思考不迟。”
海利的声音平静而淡然,莫名地让伊恩因为案件而紧张疲惫的脑神经放松了下来。
“我知道你习惯独来独往,也知道你习惯了从瞄准镜里看着你的同伴,为他们留意一切可能的危险。但这里不是战场,而我在你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看着你。”
伊恩仍旧坐在床沿上,海利伸长了手,轻轻拽着他的衣角。
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他向后倒去,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枕在了海利的身上。
对方的手指掠起他额前的发,轻抚过他的眉心。
“睡一觉吧。”
伊恩缓缓闭上了眼睛,海利扯起了被子,盖在了伊恩的身上。
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伊恩不知道。但是他睡得很沉,所有的思绪四散开来,宛如浸泡在温热的水中,让他不愿醒来。
但是他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这让他猛地睁开眼睛。
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仍然躺在海利的身上,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扣着海利的手指。
“你的电话响了。”海利的声音响起。
伊恩吸一口气,摸出手机,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喂,费恩!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调阅了酒店里的视频,按照你们的意思留意戴发簪的人。酒店的电梯里并没有出现这样的人,为了保护访客的*,酒店也并没有在各个房门口附近安装闭路摄像。但是我们还是在奈德所住的同一层发现了一个人,但是只有背影。你们最好来看一看,我们暂时还无法识别这个人的身份。”
“好的!我们这就过去。”
伊恩转过身,发现海利竟然去到洗手间里悠哉悠哉地刷牙洗脸了。伊恩就从没见过这家伙邋遢的样子。
“我们是去办案,不是去选美。”伊恩站在洗手间门前说。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反感海利这么做。如果是从前,他会把海利拎出来。也许是跟这家伙待得久了,他也养出了几分悠哉悠哉的性子。
“我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我想永远在你心中是完美的。”
海利笑着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支牙刷,上面挤着牙膏,“伊恩叔叔,啊——”
伊恩皱起了眉头,海利将牙刷送到了他的嘴边。他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微微张开嘴将牙刷含了进去。
他走进浴室,刷牙,洗脸,精神也变得更好了起来。
“海利,你为什么用你刷过的牙刷给我刷牙?”
伊恩发现洗手台上还有一支未拆封的牙刷,这说明自己用的是海利用过的。
“你知道的,清晨起来间接接吻什么的,代表美好的一天。”
海利抱着胳膊靠着浴室的门,笑容慵懒而性感。
“我能表示糟透了吗?”
伊恩随手将毛巾挂回去,一把扯过海利整理好的衣领。
“那只能代表你的观点,我仍旧心情愉悦。”
他们来到了费恩的办公室,看到了被调阅出来的那一段监控。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棕红色的发丝柔顺地盘在脑后,被一支古铜色的发簪别着,她穿着紧身黑色连衣裙,看起来高贵有不失性感。
海利撑着下巴,有些兴致缺缺,“只有背影吗?符合这个背影的人在纽约没有十万也有八千。”
“在史密斯或者奈德的犯罪现场,有没有发现类似的头发?”
“当然有。一开始在史密斯的房间里发现了,我们没有任何怀疑对象来进行对比。而我们在奈德的房间里找到相似的发丝之后,将两者进行了对比,发现百分之百吻合。”
“所以说,史密斯和奈德的房间都曾有同一个人进去过?但问题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时候洁西卡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一杯给了伊恩,另一杯给了费恩。
“等等,怎么没有我的份?”海利佯装不满地问。
“伊恩喝剩下的才是真正美味。”洁西卡半开玩笑地回答。
当她的视线瞥过屏幕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洁西卡?”
“这个包……不是这一次纽约时装周……设计师莫兰的最新作品吗?市面上应该是没有的……”
“你怎么知道?”伊恩问。
“我也不是很肯定。”洁西卡点了点屏幕,“费恩,你能放大这个位置吗?”
“当然可以。”
费恩放大了那个包的金属拉链扣,上面的字母是mo。
“果然没错,是莫兰的最新力作!这并不是用于大规模商业贩卖的包,而是专门用于时装秀展示的。所以普通的商场里买不到,而且市面上也不会有仿制品。”
伊恩立马看向海利,“你应该有办法向这位莫兰大师确认他的作品目前到底在什么地方吧?”
“当然。”
海利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这个包目前在一个国际超模的手上。她的名字叫做西敏·艾儿。”
费恩迅速在网页里输入西敏·艾儿的名字,立即弹出了她的照片以及资料。资料中显示,她最原本的发色就是红棕色的。
“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要求提取她的dna。”
“那我们就请她喝杯水。”
这已经是执法部门获取嫌疑人dna的老把戏了。
西敏·艾儿被请到了审讯室。她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眼睛下面是略微的黑眼圈。
“你需要喝杯咖啡提提神。”洁西卡端着咖啡走了进去,送到她的面前。
“谢谢……老实说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叫到这里来……”西敏喝了一口咖啡,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脑袋。
“昨天晚上有一场时尚界的大party,你是因为那个party所以太累了吗?”
西敏·艾儿摇了摇头,“不,我昨天太累了,所以根本没有去……”
“所以你在酒店里睡觉?”
“是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西敏·艾儿显得十分困倦。
“哦,奈德先生死了。”
“奈德……死了?”西敏·艾儿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你在开玩笑吗?今天是愚人节吗?”
“今早的新闻还有报纸都有。毕竟他是古博勒集团的重要人物。你也是来自时尚界的,不会不知道吧?”
“……我一直在睡觉。因为纽约时装周的走秀……我很疲倦,古博勒先生知道我就快承受不住这种一天几场走秀的节奏,是他对我说我可以不用来party,只要完美地走完所有服装秀就行。”
西敏·艾儿逐渐从洁西卡的表情中确定奈德是真的死了,她显得局促了起来。
观察室另一面的的伊恩开口问:“你觉得西敏·艾儿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的表情让我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也许单靠一个包就锁定嫌疑人还是太草率了。”
洁西卡例行公事问了西敏·艾儿几个问题之后就让她离去了。桌上还留着西敏·艾儿喝过的那杯咖啡。洁西卡将它交给了费恩。
但是dna对比结果是让人吃惊的。
那就是西敏·艾儿的dna与留在两个凶案现场的头发的dna完全相符。
伊恩当即申请了搜查令,他们在西敏·艾儿的的酒店房间里找到了那支发簪,当场检验出鲁米诺反应,发簪的形状与长度与两名受害者的伤口相符。
“可就算这样,我们仍旧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指控西敏·艾儿。发簪上的受害者血迹已经被清理了。如果我是辩护律师,我会声称这个世界上同样的发簪绝对不止一个。凶器也很有可能是与这支发簪一模一样的另一支发簪。至于西敏·艾儿留在两个凶案现场的发丝也可以解释,因为他们是同一个圈子的人,本来就相互熟悉。无论是发簪也好头发也好,可能只是巧合。”
海利坐在费恩的试验台上荡着他的长腿。
“你给我下来。”费恩不爽地警告对方。
“下来吧,海利。”伊恩说。
“好吧,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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