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郁芝刚刚用完早膳,合莹就进来禀报:“陛下,储中堂府里派人来了,说是柏先生身子不好,请陛下降旨叫太医看看呢。”
总管太监霍久业正站在一边伺候。听到合莹这么说,他略带尖酸地抱怨:“不过是个小官儿,因着和储中堂关系好,竟然要劳动太医了。这叫个什么事儿啊。”霍久业看到同僚祝德鹏被逐出宫的下场,可不想步他后尘,才口口声声为荣郁芝打算。
荣郁芝微微蹙眉,本不想搭理霍久业,可忽然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照理应该很容易被周围人煽.动的。这想法刚掠过她脑袋,她就撅起嘴来恨恨道:“就是,柏存峥不过是个小官,凭什么要让朕的太医去给他看病?”她横眉起身,把案上的一盏茶杯甩到地上,“储志琦忒欺负人了!”
见荣郁芝发怒,满殿的宫女太监全都惊慌起来,纷纷跪伏下.身:“奴婢惶恐。”
合莹心里一阵委屈,怎么就自己摊上替储志琦传话的事儿了呢。可她虽害怕荣郁芝,但更害怕储志琦啊!所以,替储志琦传话她还是得传完整。犹豫了一下,她就哆哆嗦嗦说道:“陛、陛下,柏先、先生是储中堂看重的、的人。储中堂希望陛下能让、让御医郑尧臣过去瞧瞧,说、说是郑御医过去给柏先生瞧、瞧过病…”
听到合莹提起储志琦,荣郁芝就摆出了有些惧怕的样子,不情不愿地说道:“知道了,让郑尧臣过去好了。”
见荣郁芝松口,合莹松了口气,就怕荣郁芝反悔,想着赶紧出去,却被荣郁芝叫住了。
“记着,等郑尧臣诊好病了,叫他过来跟我回话。”荣郁芝站在案几边,脚下是茶盏的碎片和一滩茶水,神情倨傲,“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病!”
看着周围的宫女太监皆是神情兢兢,荣郁芝心中喟叹。她的直觉告诉她,柏存峥这“病”并不简单。怎么昨夜关若辉才来找过她,柏存峥今天就病了,还指定了太医过去。荣郁芝猜度着,这郑尧臣就是柏存峥身边的人,所以才指定要郑尧臣过去。目的是什么呢?应该就是有什么话要传到宫里。
荣郁芝不知道柏存峥此举,是要传话给自己还是给关若辉,所以吩咐了要郑尧臣来回她的话。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而另一方面,她今天在宫里的举动绝对会传到储志琦的耳中的。这样,不是恰好塑造了她暴躁又不得不听话的形象,好让储志琦放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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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尧臣可能是太医院极少数几位留过洋的太医之一了。他虽然出身医药世家,父亲却极有远见卓识,自费把他送去美利坚学医。而在美利坚留学学医的时候,郑尧臣就机缘巧合与柏存峥相识了。
他们俩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柏存峥是大名鼎鼎的天才少年,在教授们中的评价极高,各国学生几乎都知道他;而郑尧臣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医学生,成绩中上,平日也没什么朋友。但是柏存峥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有一次发急症被郑尧臣恰好撞见,给他紧急处理了之后送去了医院。因着此事,两人结识了。
真正和柏存峥深交之后,郑尧臣就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如柏存峥了:他哪里都不如柏存峥啊!
但是柏存峥真心实意待他,他也真心对待柏存峥。所以当柏存峥把自己的谋划告诉郑尧臣的时候,郑尧臣都没多加考虑,直接拍拍胸脯:放心吧,就算这么危险,我也跟你干!
因为和柏存峥很熟,郑尧臣的轿子到了储志琦府上的时候,都不需经门房通报,就直接熟门熟路到了柏存峥住的院子。
“元潜。”郑尧臣一进柏存峥的卧房,见到柏存峥躺在榻上,脸色比上次更苍白了些,不由担忧地皱起眉来。
柏存峥咳了几声,挣扎着起了身:“士信兄,你来啦。”士信是郑尧臣的字。
郑尧臣忙上前扶他,心里却有些哀痛。本以为柏存峥是有要事才来寻的他,不想…他身体真的愈发差了。
替柏存峥做了细致的检查后,郑尧臣才微微松了口气。柏存峥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一番就好了。他叮嘱了几句类似不要熬夜的话,又开了方子吩咐下人拿去抓药,这才放下心来。
柏存峥看到郑尧臣忙活完了,重新坐到他榻边,淡淡一笑:“劳烦士信兄你了。”
“客套什么,咱们谁跟谁啊。”郑尧臣笑着打趣着他,扶着他躺好,帮他掩了掩被角。
柏存峥余光扫了扫,见屋内仆人都退了出去,这才轻声问道:“你这次过来,宫里那位是个什么反应?”
“据说陛下听闻是你生病要请太医,盛怒之下,摔了个茶盏。”郑尧臣吸吸鼻子,决定实话实说,“听说…陛下还朝左右抱怨,说储中堂欺负人。”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柏存峥,也没见他有什么忧虑之色,只好结结巴巴安慰道,“陛下只是不知你的一片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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