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呀秋风啊冷飕飕哇
王二姐坐北楼哇好不自由哇哎哎咳呀
我二哥南京啊去科考一去六年没回头
想二哥我一天吃不下半碗饭
两天喝不下一碗粥
半碗饭一碗粥
瘦得二姐皮包骨头
这胳膊上的镯子都戴不了
满把戒指打出溜哇
头不梳脸不洗呦
小脖颈不洗好象大车的轴哇哎哎咳呀
王二姐在北楼哇眼泪汪汪啊
叫一声二哥哥呀咋还不还乡啊哎哎咳呀
想二哥我一天在墙上划一道
两天道儿就成双
划了东墙划西墙划满南墙划北墙
划满墙那个不算数呢
我登着梯子上了房梁
要不是爹娘管得紧吆
我顺着大道哇划到沈阳啊哎哎咳呀……
唱着这几乎让苏蓉喷饭的二人转著名曲目《王二姐思夫》,段飞一行进了沈阳。
这里不是五百年后的沈阳市,而是大明的沈阳中卫,一座孤零零的小城耸立在沈水之北,按惯例山北为阴,水北为阳,因此它的名字叫沈阳。
沈阳城不大,连宝应县都不如,这里有很浓的军垦痕迹,对大明而言,东北这苦寒之地,除了军事上有必要占着之外,实在没有任何经济价值,不过沈阳这片地方七千多年前就有人在这里繁衍生息,西汉时期已在这里建立了一座名为候城的古城,沈阳的历史并不短暂,经过大明军民百来年的展,沈阳中卫现在已经拥有四万多人口,其中卫所兵五千六百人,算是大明在东北最热闹也最安全的地方了。
入城的时候很顺利,苏友青给段飞推荐的老仆柯叔来过沈阳无数次,跟这些卫所兵都很熟,塞点银子过去,介绍说是苏家二少爷来东北玩玩,卫所兵连路引都没检查,就放他们进城了。
城里街道窄小房屋矮旧,与段飞记忆中的现代化都市毫无共通之处,环境的恶劣导致这里的生存状况,数千年来几乎没有多少变化。
看到眼前贫苦破旧的一幕幕,石斌不由咂舌道:“朵颜三卫的鞑靼莫不是疯了?沈阳卫已经的这个样子了,其他地方岂不是更穷苦?他们能抢些啥啊?”
段飞淡然道:“什么都抢,最重要的是粮食和女人,还有各种各样的金属、工具,抢劫能激起人心中的贪念与杀意,时不时劫掠周边,可以削弱敌人,增强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公子说得真是一针见血啊,不过有史以来他们就一直这么做,不知公子可有什么彻底的解决之道么?”苏蓉懒洋洋地问道。
段飞答道:“时过境迁,现在已不同往日啦,就算暂时还无法消灭这些游牧民族,但是要抵抗他们的入侵还是有办法的,我们今天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想知道我会用什么办法,你就睁大眼睛瞧好了。”
苏蓉掩口轻笑道:“公子怕是自己都还没想到具体办法吧?”
段飞反驳道:“谁说的?我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随机应变不也是计划吗,咱们对奴儿干都司的情况了解得实在太少,用间也必须知己知彼才行,所以我才决定亲自来一趟啊,你以为我喜欢挨冻啊?”
苏蓉笑道:“我知道啦,公子学究天人,妙计无穷,区区异族袭边的小事哪难得住公子啊。”
段飞自矜地一笑,说道:“好了,就算再私下里也尽量少说这事,何况现在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都不要说了,记得咱们是来找做生意的路子的,大家族的二少爷不容易啊!”
“是,二少爷。”大家齐声答道。
柯叔忍住笑,说道:“二少爷,咱们就在前边的再来客栈歇一宿吧,老爷和大少爷每次出来都要在再来客栈里停一晚的,那儿消息灵通,说不定可以探到些什么赚钱的好门路哩。”
段飞笑道:“柯叔是识途老马,我们都听你安排,再来就再来吧,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虽然段飞唱得有些走调,但是颇通音律的苏蓉还是动容道:“公子,你离开京城之后还真是意兴大啊,这一路来都唱了十几歌了!而且曲风各异,不凡,只怕杨大公子来了也要甘拜下风啊!”
段飞呵呵一笑,说道:“兴之所至,随便哼哼而已,俚语小调,难登大雅之堂,柯叔,这沈阳卫里有啥好吃的呀?我这肚皮可有些饿了……”
柯叔答道:“有啥好吃的?这穷山僻野,还有啥好吃的?也就是山里的野味与蘑菇什么的鲜一些罢了。”
就如柯叔所说,再来客栈里的伙食也就剩个鲜字了,不仅盐放得少,醋也没有,甚至连姜末都没有,那些蘑菇野菜还罢了,那些烤熟的兔肉、鹿肉那个臊啊,段飞闻到那味道就直反胃,倒是与没吃过苦的阔少爷完全吻合。
苏蓉见他吃不惯,叫老板送了一盆炭火到身边,自己用小银刀把那些大块的肉切成一片片的,从怀里拿出一只瓶子,洒了些粉末在上边,然后架起在火上烤,一会儿工夫香气便四处传开,苏蓉用小刀穿了两块烧肉递到段飞面前,段飞笑道:“蓉儿,你真是我贴心的小棉袄,连这都准备了,幸好我带你出来了,要不然只怕我在这奴儿干都司一天都呆不下去啊。”
苏蓉抿着嘴没有说话,旁边却啪地一声,一个壮汉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大步朝段飞他们走来,同时大声说道:“好贴心的丫头,不但脸盘儿漂亮,还会伺候男人,这么好的丫头奴儿干都司里哪找呀,小子,我给你一千两银子,她是我的了!”
段飞微笑着抬头望去,只见那人还没走到面前就被两个人同时伸手拦住了,正是假扮成苏二少随从的园镜和清雨,离开京城的前一个晚上,段飞会见了少林本能大师和武当丹云道长,邀请他们协助自己办好这件差事,大义当前两人都没有犹豫,分别派圆通、园镜以及清岚、清雨假扮成随从跟着段飞离开了京城。
园镜和清雨刚伸手一拦,那大汉背后刷地一声站起了四桌子人来,好十几个,有的还拔出了凶器,其中一个瘦子冷笑道:“哪来的兔爷儿,不识抬举,乖乖把那妞儿交给洪爷,再磕上几个响头便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人财两空自己还得爬着回江南就麻烦了。”
段飞他们几个满口都是江南腔,被人叫出来一点也不奇怪,那洪爷突然出手按在园镜和清雨胸口,本想用力推开他们,没想到一掌就像按在了棉花团里,一掌却像是按在了铁板上,洪爷吃了一惊,人家动都没动,他的重心却已朝清雨跌过去,没等他反应过来,两股大力同时传来,洪爷就像一个人肉陀螺,呼地一声飞了起来,旋转着撞在墙上,再跌到地上的时候才惨呼起来。
一瞬间生的事让除了段飞他们之外的人都看傻了眼,直到那洪爷惨叫起来,他的人才纷纷惊醒,有两个赶过去扶起洪爷,包括那个瘦子,其他人呼喝连声,各自拔出凶器,向段飞他们冲去。
这些人不过是二流的蟊贼而已,转眼就被园镜和清雨打倒了几个,不过这两人都没下杀手,因此这些蟊贼还不知利害地爬起后继续冲杀过来。
段飞摸了摸耳朵,问道:“柯叔,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柯叔开始还有些担心,见到园镜他们的身手之后就放下心来,他说道:“二少爷,在这里没什么理法可说,拳头就是大爷,这个洪爷我也听过他的名字,一伙横行关外的马贼而已,大人打跑他们就行,在城里别闹出人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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