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偱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滚了下来,他凄然道:“我就算倾家荡产又岂能逼迫女儿嫁给那姓王的畜生?这是女儿以自尽要挟,非要嫁给姓王的,好换得周安不死,换取周登的妻子不被卖入青楼啊!只是没想到那姓王的事后却违背诺言,不但没有救周安,反而落井下石,最后连周氏都被他纳入房中,老夫追悔莫及,这两年痛不欲生,过的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
“原来如此,难怪……”段飞轻叹一声,说道:“刘老板,你可曾怀疑过周安的案子也是王世勇陷害的?你们周刘两家这三年来受的所有苦难其实都是王世勇所赐啊!”
刘偱并没有惊讶的表情,他苦涩地说道:“自从周登的妻子也被王世勇纳为第七房小妾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怀疑,听说原本周氏宁死也不肯入籍为妓的,是王世勇那畜生以她儿子威胁,她才忍辱负重答应了,没想到她嫁入王家之后不到一个星期她儿子便死了,得知消息之后她直接就傻了,亏得我那苦命孩儿照顾,否则只怕早已被王世勇那畜生又丢回快活楼去为他赚钱了。”
段飞叹道:“唉,可怜的周安至今还不知道这些事,还在苦盼有一天能够翻案,然后和家人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刘老板,难道周安入狱之后你们就从未去牢里探望过他吗?”
刘偱苦笑道:“去过,牢头说周安是死刑重犯,不许我们见,塞银子都不要,当时恨他杀了亲哥哥,碰壁一次后就再也没去,现在想来,必是王世勇不许我们去见他,王世勇的伯伯是一方镇守太监,苏州知府都不敢惹他,一个牢头岂敢不听他的话?”
段飞沉吟道:“刘老板,你可想救你女儿出火海?”
刘偱绝然地说道:“想,当然想,做梦都在想,只不过女儿已嫁入王家,不论死活都是王家的人,除非王家真害死了她,我豁出去跟他一拼之外,我又能拿王家如何?”
段飞说道:“依我看王世勇设局杀周登陷害周安不会有错,但是现在没有证据还不能直接去抓他,一旦被他风闻我们在查他,只怕他会狗急跳墙,消灭一切证人证物,刘小姐和周氏就危险了,刘老板,我想从王家将你女儿和周氏暗暗接出来,然后你们举家都到应天去避祸,直到周安的案子大白天下,你看如何?”
刘偱试探着问道:“二位究竟是何来历?有几分把握能将王世勇法办?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有个伯伯,正是坐镇苏州的镇守太监王堂么?”
段飞拱手道:“在下乃应天府都察院右佥都御使段飞,他是我的师爷苏戎,同时也是一位侠客,他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将刘小姐与周氏带离王家。”
苏蓉挺起胸膛,摆出一副大侠的样子,不过看到他那瘦小的身形,实在缺乏安全感,刘偱摇头道:“应天府的右佥都御使?说得好听是个四品官,说得不好听……唉,除非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巡抚,否则谁奈何得了独霸一方的镇守太监?你们还是请回吧,莫要到头来将自己也陷进去,小女的事我自会想办法,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段飞估料得不错,刘偱见多识广,一旦听说了段飞的官位之后立刻就改变了主意,堂堂都察院里的四品官跟区区从六品的镇守太监相比……当然是镇守一方的镇守太监权势大得多,刘偱是个精明的商人,自然不会将注码投在段飞身上。
没过多久段飞他们就被送了出来,好说歹说人家都嫌他官太小……
看到紧闭的刘府大门,一直没吭声的苏蓉噗嗤一笑,说道:“大人演技高明,想不到还是被人赶了出来,唉,好官难当啊……大人现在准备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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