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回去,我、我夫君是个人面兽心的人,自从我嫁了他,他先是冷落我,不与我同房,让我以无子之名,被婆婆嫌弃,后来……后来……”杜冉琴越说越委屈,眼睛骤然变得通红,泪珠连串而落,接着道:
“后来,她喜欢上了个身份尊贵的小公主,更是日日打我,骂我,我今日偷了他的马出来,就是为了赢这比试,取了钱,好离开他过日子。”
双乎日越听越气氛,几次提气想问她那坏男人究竟是谁,却频频被杜茴摇头打断了。终于等到杜冉琴说完这番话,他才忧心忡忡道:
“姐姐你这般清丽聪慧,怎会碰上这种烂人!”
杜冉琴听到这儿便又是忍不住迸出了泪珠,举起衣袖按上泪痕,颤着嗓子道:
“如今、如今我这腿,只怕是治不好了,也骑不了马了,若是让那人逮到……只怕……只怕……”
“姐姐你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双乎日心疼地捧起这泪花盈盈的小脸,一脸真挚地做出了承诺。
这双清透又真诚的眼睛,宛若一记闷棍打在杜冉琴心头,让她半天喘不过气。这般清透的少年,她却要欺骗他?一股无奈袭来,她浅浅苦笑了一声。双乎日见她这愁苦的模样,以为她还是不放心,便接着道:
“姐姐,要不你先随我住到县令府上,待医好了这腿,再做打算?”
“不!万万不可!”杜冉琴一慌,忙攥紧双乎日的衣袖,拼命摇头。
这回双乎日更是不解了,骤起眉头疑惑地盯着她瞧。
杜冉琴幽幽叹了口气,才接着解释:
“你有所不知,我夫君不是个简单人物,他位高权重,现在就寄居于县令府上,你把我带到那儿去,不是把我往刀口上推么?”
“什么!?竟有此事?我外祖父正巧是这儿县令,我倒要去看看,是什么人这么畜生!”双乎日边说边气得攥紧了拳头。
“你叫……双乎日?”杜冉琴费力地挪了挪身子,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摆出一抹淡笑问他。
“嗯,小姐姐,你过来靠在我身上,那墙又冷又硬,我方才觉着你整个人都冻僵了,别再着凉。”双乎日一把将她揽过抱在怀里,生怕她再受点儿别的伤。
杜冉琴心口一暖,微微笑着回话:
“你别意气用事,我夫君是大唐中书令、邢国公,你斗不过他。见着他躲着就是了,倒是我听你说,县令是你外祖父,那……乌勒吉公主,就是你妹妹了?”
双乎日一愣,呆呆点了头。
“我夫君他就是看上了乌勒吉,他这人阴晴不定,又不长情,你可要守护好妹妹。”杜冉琴默默骂了自己一句无耻,可这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这么做,一来是能让乌勒吉减少与房乔见面的时机,盗取兵图一事,若他那一方势力介入太多,两边同时下手,反倒麻烦;二来,她确实怕乌勒吉变成第二个塞纳。
双乎日听了杜冉琴这嘱咐,眼眶突然噙了泪珠,长长吐了口气,
“小姐姐,我伤了你,你还为我妹妹着想,真是……”
“傻孩子,姐姐这辈子本就被那男人毁了,死不足惜。可你妹妹是堂堂公主,又可爱漂亮,怎能被他骗?姐姐告诉你的话,你千万不可告诉别人,不然他若是要对付你,只怕你就躲不过去了。”
双乎日拼命点着头,之后一把将杜冉琴抱起,道:
“姐姐,我带你去客栈先住下,然后去请大夫,这几日我就在你身边守着,我来做你的腿,一直到把它治好为止!”
这孩子,是认真的。
杜冉琴缓缓抬头对上了双乎日坚决的神色,不由一颤,被这孩子的真挚所震慑。
“姐姐……姐姐的腿,不会坏一辈子,过些时候就好了。”
“好,那等姐姐的腿好了,我再陪着姐姐一起骑马,直到姐姐找到好男人,能托付终身。”
“傻孩子,姐姐……”姐姐已经找到了,所以现在才会找上你,就为了帮他一把,还希望你以后不要埋怨姐姐骗你。
杜冉琴默默一笑,没再多言,偏过头给杜茴使了个眼神,照计划,现在杜茴要把紫锥先牵回军营里去了,若不然等房乔发现,可就不妙了。
到了客栈里头,双乎日将杜冉琴放在床上安置好,便急匆匆出去找大夫了,杜冉琴忙趁他离去的功夫,把衣服底下的软铠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