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夜怀忽然拽住了她,声音微微嘶哑,带着些许低低的哀求。
高冉冉站住身形,努力的不让自己回头,她心里原本气恼不已,结果夜怀的一句话就圈住了她的心,让她半分也动弹不得。
“是你让我走的。”高冉冉挑眉,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冷漠。
“我后悔了。”夜怀的声音极低。
“堂堂宣王竟然也会后悔?我没听错吧?”高冉冉别扭的不转过头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冷下心来嘲讽道。
先前她低声下气的想要给他把脉,照顾他,想要他告诉自己一切的原委,他非是不说,现在不想让她走就不让她走,天底下哪有他这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道理,高冉冉心中一肚子委屈,也一肚子的火气无从发泄着。
“替我把脉。”夜怀死寂的眼睛忽然抬了起来,看着高冉冉执拗的背影低声笑道,混着嘴角的鲜血,让原本的笑容看起来不免有些惨淡。
高冉冉的心忽然就被这句话揪的紧紧的,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将自己的火气平复了下去,袖子中攥紧的手也慢慢放了开来,慢慢回过了头来,夜怀一向挺拔秀雅的身影此刻虚弱的倚在床檐的一角,胸前大块大块的鲜血灼红了她的眼睛,眼底的泪就那样无声的落下。
“傻瓜,我不是还好好的嘛。”夜怀轻声笑了一下,牵起的嘴角似乎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右手缓缓抬了起来,想去帮她拭泪,抬了半晌,他苦笑了一声,轻声咳了咳着,“如今我想帮你拭泪都做不到了,你若是想走,就走吧。”说着,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有大片的鲜血又顺着他的嘴角蜿蜒流下,在他雪白的衣襟上开出一朵朵灼红人心的花。
“我不走!你打我也不走!”高冉冉的声音几近嘶哑,再也顾不得自己的矜持,努力的朝他奔去,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让他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又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他唇角的鲜血,喃喃自语,“怎么还流了这么多血!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
高冉冉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鲜血,心头仿佛被狠狠的割开了一个口子,那口子就如同是山涧的山峰一般从中间被雷劈了开来,让她的心房鲜血直流,脑海中“轰”的一声,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
她颤抖的抱住夜怀的身子,夜怀低头看着她小脸上的惨白,心头又哪曾好受,勉强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努了努嘴唇想要安抚她几句,又引发了一阵咳嗽着,鲜血又从他的嘴角涌了出来。
高冉冉声音嘶哑的不能再嘶哑了,也轻的不能再轻了:“谁让你说话的,谁让你说话的,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一切有我在,我会治好你的,我会治好你的……”她娇小的身子因为害怕而激烈的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连搭着夜怀的右手也不住的颤抖,甚至几乎都没有把到脉搏。
“我……没……事……”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来说,夜怀努力的压制着胸口翻涌的气血,慢慢的从唇齿之间硬生生的挤出了这三个字。
听着这三个字,高冉冉似是受到了鼓励,她努力的让自己定了定神,她不能慌,不能慌,如今整个队伍之中就她的医术最高,也只有她才可以救夜怀,只有她。
她安了安心神,手再次慢慢的搭上了夜怀的手腕之处,颤抖着伸出指尖给他把脉,手指刚刚触碰到他的脉搏,她心中忍不住一缩,将手又抽了回去,抬眼看了一眼夜怀,看到他眼中的宠溺与鼓励,这才再次将指尖搭上了他的脉搏。
刚搭上他虚弱近无的脉搏,高冉冉瞬间脸色一变:“你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内伤……怎么会突然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以前分明没有的……”
高冉冉一瞬不眨的盯着夜怀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他静静的坐在床头,因为失血过多,原本苍白的脸竟然变得有些透明,他的唇角还有先前喷血而留下的凝固的血迹,她看的触目惊心,心不由得又深深的揪了起来,心底狠狠地开始责怪自己。
他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居然还和他置气,和他生气,还差点一走了之,还说了那么嘲讽的话,她真的是后悔了,她就不该置气,现在的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只要夜怀好好的,她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自己退一万步,她都愿意,只要夜怀能够好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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