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心里有鬼,也不敢跟南烟多说话儿。
越怕某个事儿,某个事儿就来得越快。宁白刚刚觉得吃过午饭,便又要吃晚饭了。
而他同明正的约定,便是要在这晚餐之中下毒。
宁白这脑里可是有两个人一直在打着架,热闹得很。一个劝他为了灾民,赶紧下药。另一个又骂他下作,枉为世人。
机会不是没有,南烟对他全无防备之心,不时与苏香扭头说话儿,期间还嫌无味,去厨房拿了盐味儿过来。
她还没有使唤苏香的习惯,自各个去拿,苏香连忙站起来,跟在她身后。
这是全场最佳机会,宁白的手都伸进了怀里,摸到了那个药瓶。
脑中小人之一便道:“快呀快呀。此时不下,更待何时?”
宁白把小瓶拿了出来,扭开了瓶盖,那药如水一般,并无任何异味儿。
这代朝制药水平居然发达到这个地步了?
桌上,南烟的一碗面块儿,还冒着热气。
只需要把这药水往面块儿里一倒,就大功告成。
宁白感觉到了痛苦,他没有想到选择会如此艰难。他想到了自己上学时看到的一个故事,一列火车因为事故,需要选择往左往右,往左将压死一人,往右将压死五人。火车司机该如何选择?
当时选修老师把这个故事拿在课堂上讨论,宁白瞧着大家争得面红耳赤的,还觉得十分好笑,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给你两面为难的选择?
而现在,他却必须直面这个问题。
选择南烟,灾民受难。选择灾民,南烟受辱。
而选择一边,放弃另一边,都会让自己终身不安。
终于,他把手中的药瓶,慢慢地伸向了南烟的碗边......
决定一旦完成,那就要去做。
明正一直在后堂自己房内呆着,心急如焚,终于听到宁白他们在前院用晚饭的消息,又度日如年般地煎熬了半个时辰,便慌忙向南烟房内奔去。
却见宁白站在南烟房外,皱着眉头,见到他来,便道:“明大人,你的药不行啊。”
明正一听,瞬间便如当头一盆凉水,仔细一听,南烟房中,还传出来她与苏香二人对话之声,南烟声音清楚,全无一点睡意。
宁白道:“是不是时辰不够?”
明正那心里啊,可就凉个了透:“你是不是没有投药?”
宁白苦着脸道:“明大人,为了灾民,顾全大局,小的还是分得清的。这药我是下了,全倒了啊。”
明正迟疑着:“那再等等看。”
二人在屋外又等了半个时辰,房中二人说着话儿,喋喋不休,没有丝毫倦意。
明正终于忍不住了,道:“简大人你这是在戏耍老夫。”
宁白仍旧一副苦瓜脸:“青天在上,我可是按你的吩咐做了。是不是你的药不行?”
“怎么不行,老夫昨晚亲自与戏花楼试过。你休要想欺骗本官,咱们走着瞧。”明正冷着脸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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