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道:“大势以去,何必苦撑。咱就认了罢。这半年来,你不也力不从心么?”
宁白指了宫女怀中睡得香甜的小孩问道:“马首辅,这小孩是谁?”
马光看了一眼,苦笑道:“还能是谁,这便是我们的新皇上。”
宁白得了证实,也就不为难那许姓太监,道:“许总管,即也投降,那便先派人四处通传此事,然后尔等回宫,等我大军到来,再受处置吧。”
许太监点头道:“是该如此。”回头对身后两名小太监道:“速去各守营通报,代朝大军一至,即开城门迎接。”
那两名小太监听令,飞一般去了。
许太监见二人远去,又对宁白道:“没想到我将死之时,能见到老友之子,聪明才智,比起简将军来不遑多让。真替老友高兴啊。”
宁白听他说自己将死,心中吃了一惊,道:“许公公,为何说这话?”
上前一步细瞧,只见许太监嘴边渗出血沫儿来。宁白立时明白这人是服了毒药,存心自杀了。
不禁紧走几步,扶住他的肩膀,颤声说道:“许公公何必如此?”
许太监道:“老夫答应先皇铺佐幼皇长大,失言了......失言了.....”
他说到这里,双目已然失神,肥胖的身躯直朝地上瘫软。宁白扶不住,也不肯松手,抱着他坐在冰凉的地上。
这个敌方为首老人,居然让他产生一股亲近之感。是因为他说自己曾与简立共事之故,还是因为无法完成托付以命相抵的义气,或许两者都有罢。
许太监喘出最后一口气,两脚一瞪,没了声息。
宁白确认之后,在心里叹着气,站起身道:“来人,把他好好埋葬,找人刻个墓碑。”
这话音一落,便听郝镇棋惊呼一声:“你要干什么?”
还没容宁白转身去看,郝镇棋又惊呼道:“简大人,当心!”
宁白急回头,便见马光手持短刀,凶神恶煞,朝自己扑了过来。
原来这马光趁众人目光都瞧向宁白与许太监二人,竟悄悄挣脱手上绳索,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欲作最后一搏。
他并不知道宁白缚鸡之力。但也是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是以首要就去攻击宁白。
他这一窜,大是出于人意料之外,郝镇棋叫得两声之后,想要跟上,也来不及。
眼见宁白就要被他拿住,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光火闪瞬间,空中突然袭来一股强劲的风力,呼的一声,便将马光瘦小的身形打出数丈之外。
郝镇棋这时才冲到眼前,又连忙转方向冲了过去,按住马光,一脚将他手中的短刀踢开,啪啪啪就是几个大耳光:“我让你跑,我让你害我们简大人。”
马光只痛得哎呀哎呀地叫。
跟着一人从城墙之上,飘然而下,笑着看着宁白:“小兄弟,这几日可好?”
宁白定眼一看:“卓爷!你为何在此?”
原来这人便是卓其心,他上下看了会宁白,脸上浮现惊奇之色,又抓起宁白左手手腕,细长手指往穴位上一搭,神色凝重。
宁白笑问道:“卓爷,这回光返照还有几日期限了?”
卓其心脸上现出不相信的神色,又来搭宁白右手,两手都把完之后,方才开口道:“真是奇怪,真是奇怪,老夫从未遇到这种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