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处得可香,醒来之时天已大黑,翻起身来,对着脑中的简熙道:“小绿,今晚让你瞧瞧我的威风。”
毫无回响。这小绿是不是死了?宁白想着,起身到了大堂,只见黄强等人还守在堂中,便道:“哥几个,咱们出发。”
夏浅浅跟了出来,道:“去哪,我也去。”
宁白道:“今儿危险,你在家待着。”
夏浅浅嘟着嘴儿道:“我才不呢,我是你的保镖。我要跟着。”
宁白无奈,只得默许。回头对黄强道:“黄班头,你让哥几个去通知各乡,出几个劳力,拉上车,天白时分,去沛水边拉粮去。”
黄强愣了一下,搞不懂他的意思,怔怔地看着他。
宁白道:“怎么,自己吃饱了,就不管百姓了?还不快去。哥几个通知完成,便来与我在在沛水处汇合。月当头之时,我便要行动,迟来不来者,明日就拿命来见我罢。”
黄强道:“大人小瞧我们了,月亮当头,不见不散。”
说完之后,便与几个差役一同出去。
夏浅浅担心地问道:“咱上哪儿弄粮去?听说沛水另侧,便是天正国军队把守。”
宁白道:“正是要去天正国抢粮。”
夏浅浅啊了一声,满是惊疑,半晌才道:“你是认真的?”
宁白边往外走,边说:“我啥时候说过假话?”
夏浅浅一边跟上,一边说道:“我听我爹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谋定而后动,方能百战百胜,哪有你这样的,说去就去,你以为人家粮库不重兵把守啊?”
宁白道:“是这样。你爹说的都对。”
他骑上小红马儿,示意夏浅浅也去骑她的马。夏浅浅道:“你这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今晚我别的管不了啦,我拼命救你回来便是了。”
宁白心想我倒是想计划个周全啊,可是我只有七天了啊,听那卓其心所说,我搞不好两日之后我便是个行尸走肉了啊。我还管什么屁计划,打到哪算哪。
在自己的世界上,宁白也曾想过如果自己死期将至,会干什么?他想得最多的便是一个人在海边静静地等着。
多浪漫的景象。
哪有现在这么惶急,急着要给灾民抢粮。
这是为什么?
同他们素不相识啊。
我的同情心啥时候这么泛滥了呢?
算了,就这样吧。不然下去后问我做了啥好事,我回答不上来,可脸面无光啊。
出县城,至谢公桥只有一条道路,经过多年官兵来回奔走,那条路又宽又烂。二人行至沛河谢公桥,便见那月亮还斜挂在天空。
宁白定定地瞧了那月儿,看着它慢慢地移向头顶的一块乌云。
此事明摆着儿是去送死,自己倒是无所谓了,只可惜黄强几个,自己给他们吃饱饭,补足了工钱,是不是在自己下定决心之后,一种补偿?
他不知道,但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去做这件事。
在他内心深处,真希望黄强几个不要过来,过来就是等于送死。而不过来,则明天他们并不会受到任何责罚。
因为自己今天晚上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