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丑情不自禁的闭了下眼,而枪尖则随即一歪,擦过滑不溜秋圆盾,落空!
“簌!”
即将交错,脖上猝然一凉,身子却轻如纸片,闭眼的一瞬间,刺痛传来。
勉力聚起阵势的郭默神情呆怔,敌骑,敌骑便若尖刀切进已方骑队,只是须臾之间,已方两百余骑,便如薄薄的轻纱,又似一跎羊酪,被一捅告破,撞起碎片如雨落!
“虎!”
曲平扬起长刀狂吼,葛娘子殷红披风裂展,五百骑去势不减,对被剖在两侧的敌骑不管不顾,疯狂砸向敌阵!
“轰隆隆……”
长枪兵牙齿发酸,枪尖在打颤。
“轰!”
人马俱甲的具装铁骑率先撞开长枪阵,而后轻骑插入,追逐着草野中的人头,挺盾,格枪!轮刀,斩首!数十个呼吸后,铁流撕裂薄薄的横阵,打了个对穿!
“再贯!”
曲平引马斜冲,绕了个半弧线,已然调转马首,再度插来。
必须将铁骑困于阵中,不可容其反复凿贯,具装铁骑奔袭数里,马力将竭!扛住其势,不溃,即胜!郭默心思电转,扬起马鞭,狂叫:“两翼,中军合围!骑军,速速回救!”
“凿穿中军!”
呼呼呼……
沉重的喘气声,马鼻的喷雾声,混杂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刘浓挥起楚殇,斩飞一头,奋力内插,直取防御森严的中军!敌将拍刀来截,却被红筱趁乱,一剑捉头。再一将打斜撞来,曲平揽刀卸力,斩却其首。
爆!
便在人马俱疲,速度渐减之时,敌军两翼爆了,磐石卫与朔风卫一左一右,交错绞来。刚刚食饱方醒的敌匪浑身乏力,岂是蓄势至顶的白袍对手,只见得,圆盾绽着日光,寒刀起伏如浪,颗颗人头乱飞。
两翼一爆,中军摇坠!
“哗……”
“逃啊……”
“势不可敌,退乎……”
“大兄,快逃!”
不知乃是何人,仰着脖子一声凄叫,而后,撒腿便逃。牵一发而动全身,瞬间,回过神来的中军,轰然崩溃!
“一群乌合之众!追击!”
曲平挥刀砍烂一头,衔尾追杀。
“追击!!”
“希律律……”
逃,逃,逃!
漫野之中,四处皆是逃窜的身影,郭默心跳如雷,左脚也不痉挛了,拼命的夹着马腹、抽着马鞭狂奔,身后远远的传来一声惨叫,好似乃是二弟郭留,且不管他,只要逃至坞中,刘浓,贼配厮,你能奈我何?他日,且待我卷风再来……
孔炜,你个贼厮鸟,竟敢一身多投,日后,定教汝生不若死!
“呜……”
前方传来一声号角,郭默甩了甩头,心道:定是耳鸣也,此角类青笛耶……裴琰,裴琰……
莫名间,郭默眼前浑似显现一张脸,正是那被他剁头沉河的裴琰,她的眸子,她的嘴,她的鼻,清晰如画。
“虎!”
漫野中突地暴起一声大吼,而后,便见白袍浮草,水泄而来。郭默猛力扇了自己一耳光,眼神回复清明,匆匆一拔马首,斜斜窜逃。
“郭默,授首!”
恰于此时,一骑斜插,迎面而来,郭默疾疾一瞥,竟然怔了一瞬,来骑眉宇清秀,极其英俊,只是那眉,那眼,与裴琰何其相似!
一滴汗水自脸颊滚落,浸至脖心,一缕悠风拂来,微寒。
“唰!”
寒光一闪,郭默飞起来了,非也,是头飞了,脖子溅出血水如柱。一柄丈二长枪,往上斜斜一扎,插中半空的头颅。
“蹄它,蹄它……”
马蹄踏着血草,孤骑迎着落日,徐乂枪挑人头,横枪立马。
半个时辰后。
落日挂在西天,四野一片血红,压低的、沙哑的惨叫声随处可闻。一群群丢盔弃甲的俘虏被聚作一处,一双双恐惧的眼神盯着那缓缓踏行的白骑黑甲,至今而始,方知何为梦魇。
人头,人头垒作一堆,成小山。
刘浓围着那人头小山打转,而后,看着徐乂手中的郭默之首,摇了摇头。
刘胤打马而来,瞥了一眼人头山,冷声道:“小郎君,毙敌四百余人,逃亡者不足两百,俘虏共计一千七百余人,当以何如?”
刘浓叹道:“以杀止杀,实乃无可奈何。俘虏,亦乃民也,却被私欲携作匪,匪首既已诛,当却其罪,押解至上蔡,日后,再作分论!”
“理当如此,不可嗜杀!”
荀娘子点了点头。
刘胤挑眉看向固始县,嗡声道:“郭默过境,赵固必知,其人与我上蔡有约,却默而不宣,其心可诛!”
“鹰!!”
鹞鹰由固始县方向而来,盘旋掠下,直扑唐利潇高高扬起的手臂。
少倾,唐利潇快走向刘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