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口吹出青草,揖道:“而今,刘浓已至淮南,倒教小娘子失望也!”
荀娘子正色道:“非也,尚未至上蔡。”
刘浓剑眉一挑,冷声问:“莫非,荀娘子为逞一时之奇,便欲一路尾随?”
“有何不可?”
荀娘子一口吹出青草,按膝而起,拍了拍手掌,而后,斜眼俯挑刘浓,足足三息后,不屑的摇了摇头,按着那华丽的长剑摇步而去。
“怪哉!”刘浓看着那慢悠悠的背影,一声长叹。
红筱道:“小郎君,不足为奇,乃有执念之女子也。”
“不足为奇?”
“是呢,小郎君且思之,她乃何人,以女子之身而从武事,想必时常有各色眼光傍身。而小郎君……”言至此处,红筱看着刘浓,不再继续。而言下之意已明,刘浓身具美名,且貌赛女子,那荀小娘子定是想看看他,如何惨归,从而以填心中不平。
“嘿嘿……”
刘浓想通了关窃,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唯有一声苦笑,大步向军营走去。路过织素与韩灵时,她们将将把小草马编好,织素手艺甚巧,编得惟妙惟肖。韩灵极乐,揖手谢过织素,而后,一把抓住身边的大黑狗,竟翻身骑了上去,扬着手中小草马愈奔愈远。
织素叫道:“且小心些……”
“无妨,我时常骑它。驾!”韩灵的笑声,响在风中。
……
“驾!”
落日湮尽最后一缕光,无边的旷野中,上千丢盔弃甲的军士正仓惶奔逃。
为首者叫谢浮,他原本是昔年叛将张平的部下,当祖豫州抵达淮南后,为讨伐张平而使反间计,暗命谢浮斩杀张平。谢浮自忖张平必败于祖逖,便趁张平不备之时,弑之取首,率部投诚于祖逖。
年前,祖逖攻伐陈川,与胡人石勒血战于野,谢浮因延误军机,被祖逖杖责于庭,后又被贬为骑督。谢浮暗怒,却不敢显之于面,此番,他负责押送粮草至蓬坞坡,不想却被韩潜部下羞辱,因而酒后误事,竟一把火烧光了粮草,自忖必死之下,只得率部亡命叛逃。
往北,唯死一途,往西,韩潜陈军,往东是大河,唯有往南!
而此时,在他身后五十里外,韩潜正率军三千,衔尾追来。
“希律律……”
马蹄乱刨,嘶声长啸。
谢浮之弟,谢佳抹了一把血迹斑斑的脸,沉声道:“长兄,前方便是韩家坞,韩家东、南二堡,定未知晓我等之事,此时趁夜袭之,必将一举功成!”
谢浮咬着牙,看了一眼身后的部下,但见一个个神态萎靡、浑身浴血,一路上,他们已冲破几处小军坞的拦截,人数是越战越少,但离目的地亦越来越近,当即勒马,扬着长刀,原地打转,高声叫道:“此地,离庐关已近,庐关曲督乃我好友童建,一入庐关,我等便若鱼入大海也!然,前方乃是韩家坞,韩潜辱我极甚,不杀其父,难平我等心头之恨也!诸位,敢与谢浮从否?”
“从,从,从!!”
“杀杀杀!!!”
“驾!!!”
……
“呜、呜……”
刘浓刚刚走入中军帐,三长两短的号角声便已响起。剑眉飞扬,浑身一震,号角不可乱吹,三长两短之号角必乃战事,而非普通袭击!
营外,曲平与北宫的高喝已响起。
刘浓快步走到木人边,红筱与织素麻利的将盔甲迅速给他穿好。
大步走出营帐,迎面一看,只见远处的村庄燃起了熊熊大火,间或可听见惨叫与马嘶声。来福按剑疾步而来,沉声道:“小郎君,青衣斥侯来禀,遇敌上千!”
刘浓阴沉着脸,边走边问:“敌?匪?”
唐利潇道:“敌!”
“刘英雄,刘英雄!”突然,有人在高处呼叫。
刘浓抬头一看,只见韩翁正站在坞堡上,举着火把,大呼:“刘英雄,匪敌何来也?”
北宫站在高台上,拔刀叫道:“接战!”
“诺!!!”
村中杀戮持续,少倾,一群群手无寸铁的妇孺被押解出了竹林。
“杀!”
谢浮一刀砍死一名走得极慢的老妇,鲜红的火把映着他的脸与眼,狰狞而噬血。而村中,尚有不少军士杀红了眼,正四下追逐零散的村民,狞笑声、哭喊声,乱沸于耳。
人,一旦险入恐惧与疯狂中,便极难自拔。
一骑穿过密集的竹林,飞速而来,叫道:“将军,将军,遇敌!!!”
“敌?”
谢浮挥刀甩血,怒道:“韩家坞唯余老弱,何来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