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只喝四次水,无论多忙,无论干什么,只要有喝水的时间必然会这做。早上一次,十点钟第二次,下午三点次三次,晚上睡前第四次,不过最后一次只喝一点一点。他每次喝水的时间像是机器一样固定,不用看表,比表还准,一看他喝水,不用看表,准是十点整。
除了每天晚上必默写《道德经》和写信之外,陆文夫还发现了这个小伙的另一个秘密,每天一大早,天还没有大亮,他就带着狗往山里跑。天天如此。
本来他想跟一次,但他怕那条狗再次让他出丑。但这个愿望让他卻罢不能。
在登封休养了一个半月,小伙对他说:“陆大哥,你的伤好,可以过河了。明天我们就过河去。”
和来的时候一样,
蜂箱摞得高高的,不同的是,他们俩都坐在牛后两边,一左一右。
他发现,这个小伙有说话的样子,就时不时说说话,想活跃一下气氛,他想搞明白六件事:一他到底跟谁干;二他每天早上都跑步,风雨无阻是干什么?三他的那条里带子是什么神功;四他身为为什么有这些多迷一样的东西;五叫什么名字?六他能不能跟着自己打鬼子。
结果是一直到过了黄河,这六条一条也没有搞明白。
反倒是每次都是他反问自己很多问题:
为什么管日本军人叫鬼子?回答是我们军人和他们拼刺刀的时候,发现日本兵个个都像鬼一样嚎叫着不怕死,不怕疼地往上冲,一上手,才发现,这么小个子的日本兵出枪时的力量大得吓人,有种鬼附体一样有劲。人一大叫,就会面目狰狞,像鬼一样恐怖,力气也大得像鬼。所以才叫鬼子,因日本兵大多个小,也叫小鬼子。
遇到自己解释得不错的时候,小伙还很笑。他并不只有一张扑克面的表情。这是两个月来第一次见他笑。陆文夫再遇到小伙反问时,回答就总想更好,更精彩些,但那小伙还是难得会多说一句话,脸上还是少有表情。
“你说那天晚上,我的枪里只有四发子弹,你是怎么知道的。”陆文夫还是不死心,见小伙高兴,忙把积在心头很久的问题提出来。
“哦,你们的子弹那么少,你的枪法是怎么练出来的?”每当陆文夫提问,小伙总是再用问题把话叉开。
“我的枪法,都是在实战的时候练出来的,我参加共产党的军队可早了,在红军的时候,我就是一名班长了。打了很多的优良。你给我疗伤的时候,不是看到我身上的伤疤了吗,光上身,到少八处伤,六次枪伤,二次刀伤。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但在听不出来枪声的明显区别。你能听出来?”
“我也听说,老兵能听出双方的枪声是什么型号的,但不太可能吧,战场上环境复杂,心情不好,神经高度紧张。跟日本兵在拼刺刀的时候怎么才能胜过对手?”
问题总是用极快的速度就反转过来。
“不好胜,我总结几点:一是能不拼,就不拼,确实也拼不过;二是非拼不可的时候,我方人数在五倍、十倍于鬼子才行;如果一对一的话,能开枪就开枪,能跑就跑。这小鬼子拼刺刀确实狠。当然,到了非拼不可的时候了,那也没啥说的,往死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