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汤浴就不要想了,坐在勉强算是水桶的大盆里洗了个通体舒畅的热水澡,昨夜的疲倦一扫而光。
扔掉沾满了酒气的青袍子,昨天还是西宫娘娘的蔡书竹不顾侍卫的阻拦,闯进方卓的浴室,给他披上了一件沾了羊毛的锦衣坎肩,蹲在方卓的面前,把一块压袍玉斜挎在他的腰间。
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扑闪扑闪当间,有意无意的看向罪恶之源,大清早的惹得方卓心烦气躁的厉害。
蔡书竹一边给方卓整理皱起的衣物,一边说道:“秋天了,在北方一早一晚很凉,穿上这个坎肩,暖乎乎的保证你不得病。”
“哦?”
方卓无言以对,不知道说什么好。
蔡书竹接着说道:“没什么坏心思,奴家本就是穷苦人家,被梁贼霸占了去,这次去长安最好的结局就是以梁国余孽的身份去官卖的青楼了此一生。
本也无可厚非,可是奴家心里憋屈,斗胆向小侯爷求个话,免了奴家进青楼的处罚,哪怕在后宫做个宫女,奴家也心甘情愿。”
方卓没有这个本事左右李二的思想,官卖青楼是传统的做法,李二大抵也会这么干。
如果有人替她赎身的话,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可是,他们无依无靠的谁能为她们赎身呢?
蔡书竹没有明说,心里也是这个意思,她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挣钱的机会报答恩人。
方卓冷冷的说道:“不好意思,没得商量。”
冷冷的八个字击穿了蔡书竹的骄傲,像一盆子凉水从头倒下,钻进了身体,最后凉到了心上。
院子里的公人已经在催了,蔡书竹轻笑了一声,走出了方卓的房间,拖着霞披上了马车。
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没有帮助她的理由啊?那为什么自己心里那么难受呢?
做好人的下场凄惨无比,后世被发了很多次好人卡的他,到最后依旧孑然一身。
好人没好报,这是他的执着。
鬼知道他为什么又坐在书桌前给房遗爱写了一封信。
写完之后,就让侍卫骑着快马追上还没走多远的运送金银细软回家的侯府家将。
方卓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如果被人抓住小鞋,一个收留梁朝余孽的帽子就会扣在他的头上。
虽然李二不会因为这件小事而迁怒于他,但是,心里总会留下芥蒂。
这和在战场上故意做一些违反朝廷政令的事情让李二抓住小辫子有本质的不同。
程处默睡起来的时候,方卓已经喝掉了一斤草原上青稞酒。
酒劲不是很大,喝多了也伤胃。
程处默坐在方卓的旁边,拿起酒壶凑上去嗅了嗅,嫌弃似的放在一边,道:“少喝点,明天就要开拔东进了,到时候一身酒气,刁竖那个老贼一定会记在他的小本本上的。”
咳咳!
两声不具备男子汉气概的咳嗽声从背后响起,程处默就知道完蛋了。
这个神出鬼没的阴人就喜欢偷窥别人的秘密,程处默冲着方卓龇牙咧嘴的寻求方卓的帮助。
来不及了,刁竖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手里提着一个酒壶。
“老夫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首先老夫是陛下的鹰犬,其次才是我自己,进攻之前,老夫也曾意气风发,鲜衣怒马似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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