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哥哥,你为什么还要回白玉京呢?……我家那样对你,你回去干什么呢?”
这也是曼露想问的问题,如果司北不回白玉京,曼露愿意立刻放下一切跟他私奔,昨晚曼露就吐露了心迹,只是被司北装睡给躲过去了。
“因为那里是我的舞台。”司北半真半假地装了一句,“事实上是因为我预感到那里有我要的答案,那里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答案?自由?”两女异口同声问道。
司北没有再解释,先送走了钱多多,再回到曼露身边。
曼露脉脉地看着他,从司北说出他还要回白玉京的那一刻,曼露就知道离别的时刻到了。
她也恨,恨司北为何如此不珍惜自己,自己都卑微到如此程度,司北却还不愿带她走;恨自己为何如此没骨气,明知道不可能还让自己越陷越深。
她又恨不起来,下一次不知何时才会再见,甚至不知会不会有再见,两个人在一起剩下的每分每秒她都舍不得,又哪里放得下恨意?
沉默了片刻,司北抬手用指背轻蹭着曼露的脸颊,心底的爱意泛滥到无可自拔,司北轻轻搂住曼露,深深地吻了下去。
多少痴缠、多少叹息、多少怜惜都化进了这一吻;多少不甘、多少哀怨、多少柔情都随着这一吻沉淀。
良久,两人分开,司北依旧沉默,解下了一直缠在腕上的锁链,取下栓在顶部的尖锐晶体,递给曼露。
“这是什么?”曼露问道。
司北抿了抿嘴唇:“我也不知道,我妈留给我的,说是要是我将来有了喜欢的女孩就送出去。我只是觉得挺硬挺锋利的,一直都当武器用,你小心点不要被划伤了。”
曼露当着司北的面解下项链上的坠子,把晶体挂了上去:“我会一直贴身戴着的。”
湛蓝的晶体并非透明,里面像是沉淀着一股烟气,翻滚不休。
“你不问我打算去哪吗?”曼露摆弄着晶体吊坠问道。
司北摇摇头:“不问,问了怕忍不住会去找你。”
“呵,死直男,又直又渣!”曼露埋怨一句,语气里却没多少嗔怪。
司北叹口气,不再说什么,把机车推给曼露,自己徒步向着隧道出口走去。
夏末的黎明,一个逆光行路的男孩,满身伤痕。
选择徒步不仅是为了躲避可能的追捕,也是为了沉淀一下自己。
鲜血、爱欲、生死,太多的东西纠缠在这个夜晚,让他的血液几乎沸腾。
从日出到日暮。
星光、旷野、湿润的泥土,司北慢慢平复,他用了一天的时间,走了七十公里,在夜色重新笼罩大地的时候,再次回到了那处峡谷。
他没有急着离开,也是因为今晚又是一个九号的月夜,在这里吸收金碟总比在白玉京安全一点。
从背包中取出金碟,曾经托盘大小的金碟经过八次吸收如今已经只剩下茶盏大小,司北有预感,今晚他就将彻底吸收这枚金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