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多半是小孩在家顽皮,或者主妇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出来道个歉也没打算把人家怎么样。
可就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忽然一盆肥皂水从天而降,泼了她满头满身。
哗的一下,苏景整个人彻底懵了。
肥皂水的味道窜进她的鼻子嘴巴,顺着头皮脸颊,哗哗的,往下流着,最后浸透了她的衣服,一滴一滴,往下滴着。
因为苏景刚才的大声质问,其他住户有伸出头来看的,都议论纷纷,还有小孩子捂着嘴指着她笑。
苏景觉得肺里都烧起一团火来,踩着高跟鞋腾腾的往楼道里走。
楼下是密码锁,没有钥匙或住户开门,是进不去的。
苏景一户一户的按过去,没有一家给她开门。她气得直跺脚,眼泪混在肥皂水里一起往下掉,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索性就坐在那栋楼的楼道前,她就不信还没个人下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热闹的住户也都走开了,就她自己一个人,跟个傻X似的,坐在台阶上,肥皂水的味道在慢慢蒸腾,她坐过的地方,底下都是湿漉漉一滩。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忽然感到包里手机在震。
拿出来一看,是易泽谦的来电。
她接起来,男人的声音绅士不失风度,却也听出了隐隐的不快:“苏小姐,是否在路上堵车?”
苏景握着电话,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强忍着委屈回答:“抱歉,易先生,我去不了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不知他拿开手机和孩子说了句什么,再次传来的声音便带了几分讽刺的冷意:“苏小姐既然事忙,那就当我多此一举好了,反正只是跟一个孩子的约定,不必当真。”
苏景当然听的出他是气话,说完,也未挂断。
像是等着她的回复或解释似的。
隔着听筒,苏景都听见了易初的哭闹:“为什么啊?你答应我苏姐姐会来的,你又骗我……”
苏景听见孩子哭,自己心里头的委屈也压抑不住,从紧紧抿着的唇里泄露了一丝哽咽。
她本以为易泽谦不会听到的,那边却顷刻传来一句:“你怎么了?”
“……”
“你……在哭?”短暂的沉默过后,易泽谦再一次发问。
苏景努力平复着嗓音:“我没事……”
易泽谦却已经拿着电话起身:“你在附近吗?”
他的每一个直觉,都准得可怕,苏景终于不想再撑下去,在电话里哽咽着把地址告诉了他。
老式的筒子楼,易泽谦的车开不进来,他让易初在车上等着,自己拿着手机,边拨打苏景的电话,边找进来。
电话还没通,他就看见站在道路中央满身水渍狼狈至极的苏景。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这晴朗的天空,一边收起手机,一边解开了西装扣子,朝她走来。
男人的西装搭在肩头,他什么也没问,只说:“先上车吧。”
苏景垂着头,跟在他身后,那一刻心里想的竟然是:不知道他这件西装多少钱,要是弄坏了自己赔不赔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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