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小丑竟是自己

要我一辈子都背负着一个老顾家养我这么大的头衔，让我给老顾家当牛做马？那我可得先跟你说明了，那不能够！”顾俪这一次没客气，直接就道。

    顾母气得不行，“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不是？”

    “是啊，我就是翅膀硬了，所以妈你客气点来，我也客气点去，你要是再敢把老顾家养我这么大要我为老顾家肝脑涂地这种话挂在嘴边，我直接跟你翻脸，就没这个娘家了又如何！”顾俪冷哼。

    顾母噎了噎，只能软了口气，“妈又不是要白拿你的，你干嘛说这么伤人的话。”

    “我就是跟妈你把丑话说前头，我现在有自己家庭了，我要顾着我小家庭要紧，这话你乐意听就听，不乐意就算了。”顾俪淡淡道。

    她当然要彻底把自己在顾母心里的形象扭转过来，她可不再是之前那个任由娘家掌控的女儿，丑话这么说，以后该孝敬还孝敬，但要万事都顺着顾母的意，那绝对不可能。

    底线跟原则就得摆出来。

    顾母果然也是收敛了不少，“俪俪，妈知道，但现在家里真的快要断顿了，你可得想办法给妈均点啊，妈也就只有你这个女儿靠得住，剩下那两个全派不上用场！”

    顾娟跟顾君那边，顾母甚至都没找过去，因为这两个女儿不找回来让娘家帮衬点就阿弥陀佛了，儿子又还小，看来看去，还真只能指望这个脾气大的二女儿。

    “给你均点可以，但我婆婆在外边买是什么价钱，你觉得给我什么价钱，别叫我在婆家难做人。”顾俪不打算给她妈算便宜。

    她清楚自己这个妈的性格跟脾气，给谁原价都不能给她原价，不然别想消停了。

    至于赚她妈的钱，她会大包小包买东西回去看她的。

    顾俪就是这么一个心狠嘴甜的人，她从不否认这点，坑了人家还得叫人家惦记她的好，哪怕是自己亲妈，她下手都照样不手软。

    顾母心有不愿，可是看女儿这幅不耐烦的样子，也只能道“那一斤粮食要多少钱？”

    “我婆婆一斤买多少就给你多少，回去我就问问她。”

    顾母道“那我待会跟你一块回去。”

    这么急，那家里还真可能是快要没粮食了。

    顾俪也没说啥，点头道“行。”

    下班的时候，她就带顾母回来了，避着顾母顾俪就小声跟韩母说了两句，韩母小声道“这样不大好吧？”

    给老韩家就算原价，给娘家反倒算了外边的价。

    “这些钱我以后会买东西拿回去，一分不少，不过我妈的性格我清楚，妈你听我的没错。”顾俪道。

    韩母也就没说啥，为了表示不大愿意卖粮食，顾俪还叫她进屋里后就别出来。

    顾俪给她妈拿了二十斤，顾母一看就二十斤，还不满意，“就这么点，这够几顿的？你弟的饭量你谁知道的……”

    “现在都啥时候了，他还要跟以前一样造？”顾俪呛了一句，“这些你先拿回去，剩下的五十斤我傍晚再给你载过去，不然你也拿不动。”

    顾母这才满意，问道“多少钱？”

    顾俪一分不少报了个数，顾母听得肉疼，想说点什么，就被女儿打断，“你要是不要就算了，我婆婆这会还在屋里生我闷气呢！”

    顾母没办法，只能把钱给她，还想耍心眼，“那五十斤等你送回去才给你。”送过去了还想她给钱？门都没有。

    “你这会要是都给了，我傍晚就给你送过去，你要是不给，就这二十斤没多的了。”

    “你这死……”顾母刚要骂死丫头，结果对上女儿那眼神，她就骂不出来了，一边肉疼给拿钱，一边道，“你个不孝女！”

    顾俪一点不客气接了钱，就送她出门，“剩下的傍晚我送过去，妈你现在先回去吧。”

    “连顿饭都不请我吃，就拿了个煮鸡蛋跟这么两张饼就打发我？”顾母十分不满。

    顾俪看了她一眼，顾母啥话都没说，就拎着粮食走了。

    结果还没半个小时就狼狈又折回来了，顾俪愣了一下，“妈你咋又回来了？”

    “我那二十斤粮食，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给抢了！”顾母哇地一声，直接就哭出来。

    她被抢了粮食还追上去来着，结果人家是小伙子跑太快，她没追上，但那可是二十斤粮食啊！

    顾俪看她这幅狼狈的样子，想笑，不过硬是憋住了，“那跟我可没关系，我是把粮食给妈你的，是你自己不注意。”

    顾母直喘气，这没良心的女儿！

    “行了，我现在送妈你回去吧。”顾俪也就道，让顾母坐后边，再抱着五十斤玉米粒，她就把顾母送到老顾家。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门都不带进去的，不然得被她老娘吃了。

    她过来顾君顾娟这边，把顾母被抢了粮食，外边情况乱的事说了一遍。

    “姐，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这边挺安全的。”顾君说道。

    “老陈家那边去看过没？”顾俪问她。

    顾君点点头，“陈婶去采办处看过我，问我有没有粮食，让我要是不够吃就找她，她花钱买了不少。”还在采办处外边等她下班，然后给她塞了十斤玉米面叫她带回来吃。

    二姐给她挑的这户人家，是真没得说。

    顾俪也满意，顾娟问道“俪俪，爸妈粮食够吃吗？”

    “怎么不够，只要他们不胡吃海喝的，撑一个月的没啥问题。”顾俪道。

    顾娟才松了口气，又叹气，“现在外边的确是挺乱的。”

    “姐，你暂时就不要出去了，在家里陪着孩子们就行。”顾俪看她。

    顾娟点点头，现在的确不适合出去卖粮食，因为外边太乱了，都跟抢一样，她就算有心可是也没那个胆量，不然很容易就出事的，所以还是先待着吧。

    一转眼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经过这半个月时间的发酵，城里头的粮食可真的是紧张极了。

    而且也出现了偷摸抢之类的事情，管都管不住！

    韩六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城卖粮食的。

    偷偷摸摸进城来，将他背着的几十斤陈年糙米直接卖了出去，不仅一点难度都没有，价钱还相当可观。

    这叫韩六哥心里一片火热，带着钱就回家了，看到这笔钱的韩六嫂更是高兴，女儿可真是一点没说错，如今这陈年糙米都卖出了比大米白面还好的价钱。

    接下来韩六哥当然就开始出手手里的粮食，短短时间内，他就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他却不知道，不管是韩大哥，还是韩二哥，甚至是韩三哥，对他的意见却是大得没边了。

    外人不知道，所以没盯着他，他们自家人都知道他有提前买粮食，也是想要证实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还是老七家的真看错了？

    结果看错没有？完全没有！

    老六俩口子就是提前买粮食了，还买了贼多的粮食，但是他却眼睁睁看着几个亲兄弟为了粮食发愁而置之不理，自己又把这些粮食转手高价卖出去！

    这可真是他们的好兄弟！

    韩大哥他们哥几个聚在一起，直接就把韩六哥给排除在外了。

    而妯娌们也是，经过这一次的磨难，韩大嫂韩二嫂，还有韩三嫂感情都和睦了不少，毕竟都还是一家人，平日里有什么小摩擦不伤大雅，关键要团结！

    没看到老七家的以前那么高傲，看不上她们的人，这一次都出了大力气么，一分钱没多少收叫挑了那么多袋粮食回来叫囤着吃！

    但跟她们一块住在乡里的老六一家子是怎么干的？

    有粮食却不卖自家人，直接拿出去外边卖，她们知道老六家啥意思，就是嫌弃卖给自家兄弟买不上价呗，所以才拿出去卖到外边发横财。

    所以也可以看得出来，在老六眼里到底是啥重要了，兄弟妯娌侄子侄女们都没有钱重要！

    相比较之下，在老七家的眼里，他们这些亲戚比钱重要！

    这可真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尤其是，韩六嫂还以为她们都不知道呢，没少过来哭穷，还要过来借粮食什么的演戏做戏。

    看得她们更是厌烦，都被蹲着看到去卖粮食了，还装什么呢？

    韩三嫂就是个火爆脾气的，在韩六嫂还有脸过来哭穷要借粮食的时候，她就冷着一张脸，结果韩六嫂戏一上身，还指责道“都是自家兄弟，没想到你们真就这么见死不救，连一口救命的粮食都不给，有你们这样当兄弟的吗！”

    韩三嫂心里那一把邪火当时就压不住了，直接就开喷，“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还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俩口子私底下藏了粮食，最近又卖粮食卖得很高兴？没说破你还真有脸过来哭，怎么着，觉得自己戏唱得很好？那怎么不上戏台子唱去，来我们面前这么一天三顿唱，那不是屈才了么！”

    韩六嫂愣了愣，“你说啥呢，我家哪来的粮食，我家可没有粮食！”

    “我呸！”韩三嫂都说破了，那也不忍着了，“守国跟守河全都看到老六背着粮食半夜三更去偷卖了，你还在我们面前装？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他们也全都知道了，不过就是没说破你们家而已，真是好样的啊，自家兄弟粮食都快要吃完了，你们家还有能耐去卖粮食？你们良心是被狗吃了吗？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有冰雹的，还提前买了粮食囤着，但大家好歹还是兄弟，你们家就只顾着自己，我们这些兄弟连知会一声都没有，你们可真行！”

    这一番话含枪带棍的话下来，韩六嫂人都蒙了，大家竟然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不怪她每次上门去，大嫂二嫂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她心里还在嘲讽自己就是装的而已，她家现在有钱还有粮，自家吃的还都是好的粮食！

    但面上就继续唱戏，苦苦哀求叫借点粮食给她。

    却不想到头来，小丑竟是自己？

    “我家里还有点事儿，我先回去了。”韩六嫂说了声，就落荒而逃赶紧跑回去找韩六哥。

    韩六哥正在睡觉，现在他是晚上出去干活，白天回来睡觉，反正地里的粮食都没了，不睡觉还能干啥，都没人说得了他。

    “你这是干啥，我才刚睡没多久呢！”被吵醒了，韩六哥很不满道。

    韩六嫂也不敢墨迹，男人现在赚到钱了，脾气大了不少，就赶紧把韩三嫂说话的都说了一遍。

    韩六哥愣了一下，赶紧坐起来，“啥，他们都知道了？”

    “没错，我听三嫂说的，都知道了咱家卖粮食的事，就是没往外说而已，你说说你，你怎么就不小心一点呢，这都被守河守国他们看到了，外边粮食这么紧，咱家还卖粮食，只怕是大哥他们都彻底恼上咱们家了！”

    这时候韩守燕从外边进来，把话都听到了的，却一点不在意，淡言道“恼咱们家又如何？难道咱们家的粮食就是大风吹来的，又不是跟他们借钱买的，都是咱们凭本事买进来又卖出去，他们不满啥？不满咱们家没有把粮食低价卖给他们吗！”

    韩六哥本来还想要赶紧拿着长虫子的米面过去解释一下，但一听女儿这话他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没错，咱家的粮食都是自己买的又自己卖，咋地，我还不能赚这个钱了？咱家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可没见他们怎么帮衬咱家，现在我要赚钱他们谁都拦不住，粮食也是我的，我要卖给谁，怎么卖，那是我自己的事！”韩六哥稳稳当当坐着，哼道。

    韩守燕对他这觉悟还比较满意，“爸这么想就对了，谁有钱谁说话就有底气，兄弟之间也是这样，只要爸你有钱，哪怕你排行老六，他们都得听你的，有钱才是最要紧的！”

    “你听见燕燕说的没有？”韩六哥瞥了自己娘们一眼，“别有点芝麻绿豆小事就一惊一乍的，你要想想咱家现在有多少钱了！”

    韩六嫂想到家里现在的家底，也是底气充足了不少。

    “那就不管了？”她道。

    “不用管，咱家又不用吃他们几家的米，管他们干啥，我只管赚我自己的！”韩六哥直接道。

    哥嫂们既然都知道了还在那装，有意思么？嘲讽谁呢？

    都不把他当兄弟了，那他干嘛还要迁就他们？

    于是在外边遇见韩三哥，韩六哥连招呼都不打，韩三哥还不知道他知道了，回家后才听说的。

    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他还有理了？他瞒着大伙先去买粮食，也没通知一声，这会粮食这么紧缺，家家户户都勒紧腰带过日子，他却能有粮食卖，他看到侄子们都饿得嗷嗷叫没有？他还敢用鼻孔看人！”

    韩三嫂讥诮道“现在赚到钱了呗，赚到钱当然就得意不把你们这些穷兄弟放在眼里，这可是发大横财了！”

    以前还觉得老七家的看不起人，现在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看不起人，这才发一笔发国难财呢，就抖起来不把兄弟放眼里了。

    “别的我也不说啥，但是他们俩口子那性子，哪怕是发财也守不住，我可告诉你，这一次他们俩口子对咱们是见死不救，还不如老七家的，以后要是有啥事情，那我也不会管，你也不准管听到没有？”韩三嫂开始告诫。

    “人家哪里还用得着咱们管，人家能着呢！”韩三哥没好气。

    原本韩六哥要是在第一时间过来认错说软话，大家伙的心还没这么冷，结果都被说破了，反而还傲上了。

    韩大嫂就在韩父面前说老六俩口子现在都拿鼻孔看人的事。

    韩父沉声道“老六俩口子这么没良心，那就让他们单过去，以后你们就当没这个兄弟了！”

    韩父很少说出这么严重的话，可见这一次他有多生气，越是天灾人祸就越是要团结一致，这才能够度过难关，结果老六家是怎么做的？这要是惯着，以后大家都这么学，那就是四分五裂，如同一盘散沙！

    韩大嫂听公爹这么说，这才满意，然后开始担心救济粮什么时候能下来？

    虽然从城里挑回来了一些粮食，可这些粮食是远远不够的，毕竟家里多少口人？现在家家户户都是勒紧腰带过日子，一天就吃两顿，还不得节省着吃吗？

    可就算这样，粮食也撑不了多久的。

    还有就是，也不仅仅只需要顾着自己家，还有娘家呢，她有娘家，儿媳妇也有娘家，上门来多少借点那还能不借吗？

    还有其他亲戚什么的。

    韩父也是很沉重，说道“叫文达跟守国他们进城去问问俪俪，看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韩父还是觉得有这门城里的亲戚是真的好啊！

    尤其是老七家的，这次可是立大功了，不像老六那白眼狼俩口子，心里就只有钱哪里还有家里人？

    韩大哥跟儿子韩守国就进城来了，也是进来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韩母第一个就被气得直喘气，她就说俪俪不会看错的，老六那俩口子也不怪一直都不被她喜欢，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妈你别生气。”顾俪给她顺气，然后才道“大哥，我有渠道可以弄到比较次的粮食，但吃绝对可以吃，关键是都挺便宜的，没有涨多少价，村里头需要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到时候给村里运一些回去，你们再去找老队长，让老队长帮忙转手给社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