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现在屏幕上的是无数连接纠缠的、不同颜色的线条,让伊斯不由挑了挑眉。
数年之前,他曾经用另一种方式看到过颇为相似的画面——通过一块从极北之光的废墟里得到的碎石,以及,通过塞尔西奥,那位至今也无法开口说话的王子的双眼。
那时,他知道不同的线条与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力量与轨迹,现在,那位科学家正骄傲地介绍着:“任何事物都可以分解为这样的线条,各种复杂变化在其中以最简单的方式一览无遗……”
魔法与科技,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有了奇妙的交汇。
那无数线条在不停地变化,有些变化不大,有些瞬息万变,有些时间久了能看出一些规律,有些似乎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不被那些线条绕晕的话,其实能隐约看出迷宫的轮廓,和在其中不断前进又倒退的一队人。
科学家的手指飞快地敲打在手中更小一点的屏幕上,依然在不停地调试所有的仪器,汇总和分析所有的数据。
“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他嘟嘟哝哝,“不短的时间……”
然后他突然停了下来,将某处的进度条往回拉。
“这里,”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因为兴奋而亮得吓人:“你们看到了吗?这里的突变!”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啊。”
国王陛下排来的官员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中的屏幕,又看一眼那杂乱到令人发晕的线条:“不需要这个‘突变’,我们也知道,他们就是在这个时间消失的。”
“不一样!”科学家与泰丝异口同声地反驳,泰丝的手指也已经戳在了屏幕上,描绘着几道相连的线条:“这是不是说,那道‘门’,是队伍里的某个人打开的?”
“虽然不一定……但与他一定有关系!”虽然抱着谨慎的态度没有给出绝对肯定的答案,科学家显然并不反对泰丝的推论。
另一面屏幕上同步放着埃耐塞那群人消失时的监控画面,阿尔茜已经准确地指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脸上。
“这个。”她说。
那是个不起眼的年轻侍卫,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看起来与同伴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手握着腰间的武器,一手自然下垂,有点警惕地望向四周,看不出半分可疑之处。
“达拉克!”泰丝叫出了那个侍卫的名字,“奥罗尔最近更他打过不少交道,跟她一起工作的侍女怀疑他们是一对儿!”
从发现奥罗尔的可疑之处开始她就一直盯着那个女孩儿,把她身边的一切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伊斯微微吐出一口气。
终于,有两条线,交织出了这一点。
他抬头看一眼那个还在惊愕与茫然中的官员,那个微胖的中年人浑身一凛,终于反应过来:“我立刻把人找过来!”
发现奥罗尔时他们并没有打草惊蛇,但现在……该是把人抓来好好“询问”一番的时候了。
.
埃耐塞盘腿坐在地上,力图优雅地喘着粗气。
他累坏了。虽然平常也有锻炼身体,但那为了好好玩乐而进行的“锻炼”,与夺命奔逃时所需要的体力,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他们身边的景色已经不是之前茂密的森林,而是一个神秘而美丽的洞穴,一些奇异的发着光的菌丝在地面和石壁上蔓延,在黑暗中绘出诡异而奇妙的图画……也把每一张筋疲力尽的脸照得一片死人般的青白。
但即便是在这样阴冷的荧光里,娜娜依旧白得发光,像一盏散发着朦胧白光的灯,绕着他们飞来飞去,为他们打气:“不要放弃,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啦!”
……你真的有想出去吗?
埃耐塞很想这么问她。他觉得她在这里玩得相当开心呢。
这已经是他们经历的第三个场景——之所以说是“场景”而不是地方,因为周围会突然变化的一切,显然不是真的。
他们在第一个森林场景里被一只巨大的怪物追来追去。他们所有的攻击完全无法对那难以形容的怪物造成任何伤害,而那怪物却能轻易一脚把他们踩成肉泥。
是的,无论他有多怀疑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受到的伤害却似乎……是真的。
他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就是证明。
在娜娜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那只怪物消失之后,森林和山谷就变成了血红一片的戈壁,被风化的砂岩扭曲成各种奇怪的形状,让埃耐塞恍惚觉得他们是在玩另一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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