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气息急促,胸口起伏,被强力碾压的脏腑、筋络、骨骼,飞快的愈合。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剑。
这柄剑不再是气劲所化,而是金铁所铸。
剑很长,剑刃很宽。黝黑泛着锈迹的颜色。
仇九站了起来,鲜血不断的从手臂淌在剑上。于是乎,那剑便如获得了生命一般,开始绽放出锋锐的光芒。剑光炙红,如烈焰一般。仇九长啸一声,顺着那道破开的隧道,疾驰而去。
雷鸣响起,电光在隧道两侧闪烁交织。
如野兽般的怒吼,从上空直逼下来。
虚空,仿佛蛰伏着无数的生命,在可怕的威压之下颤抖喘息。
越往上,压力越大,生命便越艰难。
这便如同从一个低等位阶的世界朝着更高层次的世界而去,难以适应不同时空的气压一般。仇九嘴里满是血,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老人有一点没有说错,当他投身在这十死无生的行动之中的时候,他的内心空无一物,无欲无求。他甚至连自己的性命、自己的疼痛都没有了丝毫的在意与感觉。这时候的他,便如那兵器,便如那棋子。
一道身影擦着仇九的手臂砸落下去,速度极快,只是一晃的事情。
但是,余光中,留下了那人的苦涩而绝望的笑意。
仇九凝视上空,一道身影站在出口的地方,威严,霸道。
那道身影显然受到了波动,发丝明显乱了许多,甚至那满是红光的脸孔,也出现了晦暗之色。
仇九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仿佛只不过是数仞的距离。
可那威压之力,却又像是有着几重天的重叠加持。
血水,不断的随着那狂奔的气流飞泄下去,猎猎的炎尾化作了梦幻一般的羽翼。
老人手中出现了一柄大刀。这刀没有实体,有的只有能力凝聚的芒。他笑了,阴森,高傲,不屑。瞬即,他一刀砍了过来。肉眼可见,那光波的断裂,那云层的崩裂,那气流的疾驰。还有无上的法术之链的纠缠。
老人的笑容突然一滞,他猛然扭头朝上空望去。
一道道结节破开了。
焦灼的气味已经到了近前。
老人的面容变得凝重,眸光里有兴奋,也有恐惧。他转身,探手一抓,一块黑色的界碑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双手抱住那界碑,阴恻恻的望着从高空坠落下来的火焰,呢喃道,“这是你们留下的,以你之矛攻你的盾,效果必然很不错吧!”于是乎,他抱着那界碑,奋力一甩,然后重重的拍向无数的火球。界碑释放出光芒,五光十色,遍染诸天,就连那破碎的云雾,也闪翼着梦幻一般的颜色。
火球纷纷破碎,就连接踵而来的火球,也在遥远的上空被一股沉闷的气流所湮灭。
老人大笑着,抱着那界碑疯狂的甩动。
而被他抛之一边的仇九,却已是从那隧道之中飞了出来。
他的剑还在,白光从他的胸膛,涌现出来,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剑在燃烧,身体在燃烧。
只是,无尽的力量,却开始不断的从四周涌向了他。
他的身体在膨胀,气劲在凝聚,威势在扩散。
仇九踏步跃起,一剑凌空,轰然朝着老人斩了下去。
而这时候,被击落的缺无,已再次提气冲了上来。
剑落下,站在了老人的肩膀上。老人的癫狂立时凝滞,身体缓缓侧过来,表情僵硬的望着仇九。仇九仿佛宣泄了所有的力量,单膝跪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仇九身上的气势,已是弱到了极点,气息的孱弱仿佛这天上的任何一缕力量均能将他灭杀。
砰的一声,老人的左肩炸响。
无数的烟沫飞了起来。
烟沫弥漫,老人僵硬的脸,凝聚着悲肃与冷寂、苍死与森杀。
老人的身躯,竟然消失了一半,剩下的身躯,也在一层白光的侵蚀下,不断的消失。
老人的呆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胸腔里骤然喷出一股黑色的烟雾。烟雾里充斥着死亡、腐朽和堕落。老人怒吼,如发狂的野兽。他单手抓着界碑,愤怒的砸向了仇九。仇九根本来不及抵挡,已是被重重的击中,然后整个人从那虚空之中飞落下去。
界碑再次舞动,这次却是从那高空刺落下来。
仇九仰着头,黑发在飘渺的雾气中猎猎飞舞。
他的眼眸,如那星辰,如那寒潭,清澈,透亮,平静。
界碑出现在视野中,如山岳,夹带着光翼。
在那界碑上,一条黑烟宛若螣蛇,高举着上身,对仇九跃跃欲试。
獠牙已经张开,毒液已经蓄势待发。
层云之上,火球突然凝聚在一起,化作了一点光焰。
光焰破开了最后的结界,高速钻入云层。
缺无出现在老人的身侧,那点光焰倏然钻入了他的身体。缺无身躯一颤,无数的记忆,赫然如闸门打开一般,涌入了脑海。缺无双眸闪烁着泪光,脑海里血与火的画面,交织着欢呼与哭泣,混融着安宁与撕裂。缺无双手抱着脑袋,脑袋仿佛要裂开一般。他突然大叫一声,一拳轰在了老人的身上。
黑雾止住了白光的侵蚀,可是,缺无的一拳却洞穿了他半边的身子。老人呆呆的望着缺无,可缺无却像是疯子,不断的挥舞拳头,落在他的身上。缺无的脑海,全是那些画面,以至于他面前的世界已经消失了。他挥舞、宣泄、暴躁,仇恨充斥在每一寸肌理之中,宣泄在老人的身体上。
渐渐的,老人的身体变得模糊。
老人在缺无狂风骤雨一般的拳头下,没有丝毫的反抗。
老人的神色与眸光,绝望而木然。
轰!
缺无最后一拳落在了老人的身上,老人那半透明的身体,便如被击中的流离,出现了无数的裂纹。老人伸手在腰间摸了一下,然后一支烟杆出现在手中,他含住烟杆,将它点燃。烟雾袅袅,顺着他那再次苍老的半张脸,升腾起来。
即将砸在仇九脑袋上的界碑,突然消失了,那如螣蛇一般的黑烟,倏然倒卷,疾驰钻入了老人那即将消失的身体里。
一道身影,狂风一般到了老人的身边,迅疾带着他电掣而去。
缺无跪在了那里,抱着脑袋,嘶哑的吼叫着。
族群,男人,女人,小孩,硝烟,鲜血,尸体。
然后便是无边的坟茔。
斜阳如血,寒鸦嘶鸣,萧萧晚风如泣如怨。
缺无身躯一震,挺直背脊,目眦尽裂的瞪视着晦暗沉沉的上空。
“为什么!”
轰!上空一道雷电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躯立时化作了烟尘,弥漫在渐渐聚合的云气之中。云气,仿佛得到了命源,变得勃发起来。那被撕开的结界,在一股意念之力的作用下,重新构造。
雨丝,纷扬着从破碎的云层中洒落下来。
萧萧夜风,带着哀怨的掠过大地。
“不,不,不可能,他怎么还活着,他怎么会在这里?道,道,不公平,不公平!我蛰伏了千万年,我游荡了千万年,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为什么你如此的自私,为什么你不给我同等的机会!他算什么,他是杀神,他连自己的族群都给杀了,这样一个满身罪孽的人,为何,为何会获得你的垂青?你为何会将这片天地交给他?不,我不服,我不服!”
一个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充满委屈、不怨。
可是很快,这个声音化作了凄惨的哀嚎。
“你,法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