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吹水暴殄天物的程度——成行成纵的晾衣架,数不胜数的定制胸针和石英表。
还没看两眼,他在找领带的时候,相中了被瞿吹水闲置在一角的中古怀表,錾刻精雕,表盘好像能承载住磅礴的浮光掠影。
这样贵重的东西,自然不甘于只当怀表,它还能在修整后别在腰带上,或者配条表带戴在腕上,特别适合去演波将金一类的角色。
没忍住吐槽了一句,遗朱:“癫马配好鞍。”
没想到后边的瞿吹水吹完了头发,询问道:“什么?”
遗朱立时改嘴:“你穿一定很好看。”
瞿吹水坐在一旁等着看遗朱选衣服,撩起眼皮冷不丁说了一句:“你没说那么长。”
背朝着他的遗朱在取腕表,连领带和腰带都归置好,才抽空给自己圆了一句:“我说这可真是衣靠人装。”
瞿吹水没再追问,而是走到了另外的玻璃柜前,嘱咐遗朱:“帮我挑两瓶香水,旁边有五毫升的瓶子,还有装瓶的工具。”
神经病,不会带小样吗。
下一秒,瞿吹水像洞察了遗朱的心声一样,添了一句:“小样都在底层的柜子里,表现好了你自己抓着玩。”
说是让遗朱帮忙,他自己闲着没事,喷了两张试香纸玩,还没往自己鼻端凑,先招呼了遗朱:“你先过来,闻闻昨天买的这瓶静置好了没有。”
恶劣的心思蹿起来一簇,瞿吹水拿着试香纸的手不往前递,引得遗朱弓下腰往前凑。
遗朱的猎奇心重,顾不得这些细节,他昨天对18世纪中叶那瓶绝版香魂牵梦萦,这会儿忙不迭矮下身来被前调牵着走,当绿意玫瑰的香气渐渐涌出来时,他还使劲嗅了嗅。
瞿吹水垂着眼逗他玩,说道:“怎么跟偷灯油的耗子似的?”
一听这话,遗朱上手摁着灯笼瓶往自己指端喷,然后习惯性地往手腕上和耳后涂。
“真没出息。”瞿吹水难得有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看到遗朱揉耳朵的动作才察觉他右耳廓上有个耳洞。
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他继续问道:“要是当时你买了这瓶香水,你用来做什么?”
遗朱一点也不藏了:“喷在枕头上抱着这个味儿睡觉。”
心上一动,瞿吹水像随手转交似的,将瓶子递给他:“香给自己闻?”
难得瞿老贼有大方的时候,管他是暂时还是永久,遗朱都觉得却之不恭,把灯笼瓶抱在怀里说:“做梦梦见谁给谁闻喽。”
等收拾完毕,瞿吹水出门的时候,遗朱还特意送他一程,假惺惺地试探道:“你走几天啊?我肯定特别想你。”
瞿吹水听的出好赖话,淡瘪瘪地呛了一句:“是吗?那你做梦梦见我。”
瞎扯,天天做噩梦谁受得了。
马上正色的遗朱,眉眼里演的那点假戏立刻消停了,用强调的语气说道:“我给你装过香水了,别来我梦里。”
面前的青年漂亮得让人不敢有非分之想,瞿吹水的笑意渐隐,难得的没反驳他。
他心里觉得不妙。
因为那瓶香水的名字,叫做on nous voit dans mon rêve.
——在我的梦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