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这两个事情,他都完美的满足了朝野内外的幻想。
行坐有度,言谈有法,纯孝而聪俊,于国政上下之事,都熟悉的不像个孩子。
据说,就连两宫在好多事情上,也需要问他的意见——因为‘官家屡屡一眼知情弊,识忠奸’。
而那些事情,最后也证明了,这位官家的判断。
故此,朝野皆曰:此我大宋之成王哉!
最初的汉明帝的评价,已经悄悄消失了。
一是因为,朝臣们害怕,他们说着说着,最后真的培养出一个汉明帝来!
而成王则不然!
二呢,自然是为了拍马屁!也为了在北虏西贼面前,显示我大宋有天佑!
心里面想着这些事情,苏颂就已经恭恭敬敬的再拜:“臣恭祝陛下圣躬万福!”
“朕万福!”官家答道:“卿免礼、赐座!”
苏颂再拜谢恩,一张椅子已经被人搬到了他身后,一盏茶汤也被送到他手中。
苏颂接过茶盏,小心翼翼的坐下来,将朝笏抱在怀中。
便听着官家道:“卿果真如皇考所言,乃是我朝忠厚长者也!”
苏颂立刻道:“不敢!”
心中却是感动不已!
先帝和官家说过我?还说我是忠厚长者?
顿时,一种名曰知遇之恩的感情就浮上心头。
“卿勿要谦虚!”官家道:“皇考曾言:朝中大臣,忠厚之臣莫如苏颂,还曾教诲朕:假使来日,欲求辅佐大臣,则苏颂必可为其一!”
“朕今日与卿相见,便感皇考所言,果然不虚!”
苏颂听着,连忙起身对着永厚陵方向再拜顿首:“先帝厚爱,臣愧不敢当!”
官家却道:“卿不可自谦!”
“朕今日召卿入宫,便是欲请爱卿,来开封府辅佐朕,治理开封府内外!”
苏颂自然不敢抗命,立刻就拜道:“老臣躬陛下之命,不敢有违!”
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资历,即使是出任开封知府,其实也属于贬官。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开封府是天子亲领,开封府的官员,在某种意义上,几乎可以被视作天子近臣。
级别再低,那也是清贵险要之职。
就好比是经筵官,官职最低的范祖禹、程颐、吕希哲,都只是京官。
尤其是程颐、吕希哲连个进士都不是,还是靠天子赐给了进士出身。
可谁敢小看他们?
更何况,他苏颂现在是天子亲自延请、金口玉言还用着先帝的名义来招募。
这是皇恩浩荡,礼遇之厚,几乎堪比拜为宰执!
只听着御座上的官家欣喜不已的说道:“朕得爱卿辅佐,几如文王得姜太公、秦穆公遇百里奚……”
“愿爱卿今后,多多劝谏于朕,匡正朕的过失!”
“臣不敢,但臣恭遵圣命!”苏颂现在只有感动。
天子以幼冲之年,亲召他入宫,御前托付以辅佐重任,寄托以匡正之事。
这是每一个士大夫,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同时也是士大夫孜孜以求的事情。
得遇明主,见用于当代,不至有千里马之悲!
激动之下,苏颂看了看他的朝笏,然后就大着胆子,提出了他的要求:“臣惶恐,有一事上禀陛下……”
“卿且言来……”
“臣不敢瞒陛下,臣颇喜数学、天文及鲁班之事……见朝廷浑运仪及漏刻,多有错缪……”
“乃欲召集天下数学、天文之士,并鲁班巧匠,重定我朝浑运仪及漏刻,甚至更进一步,合二为一,以法汉张衡之事!”
官家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就道:“此事易尔!朕上禀两宫,专设一局,以卿提点,专司此事便可!”
苏颂连忙再拜称谢。
官家则道:“不过,朕于开封府,却还是需要爱卿尽力辅佐!”
“臣惶恐,敢不奉诏?!”苏颂欣喜万分。
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今日迎刃而解。
官家的支持,更是让他喜不自胜!
有天子支持,那他就可以得到整个大宋的帮助!
能工巧匠、天文、数学之士,皆可以从天下招募。
所需要的钱款、材料,更是要多少有多少!
……
赵煦看着在殿中欣喜不已的苏颂。
他更加开心。
苏颂的忠厚、细致和宽和,加上蔡京的手腕、能力以及决断。
这是什么?
天牌啊!这是天胡开局!
而且,现在因为赵煦亲领开封府。
所以,过去需要防范大臣长期在开封府为官,盘根错节,势大难制的问题,也不再需要担心了。
开封府的官员,都可以长期留用。
这对赵煦来说,几乎就是有了一块可以放心做事的试验田。
同时,苏颂要去搞‘元祐浑运水运仪’?!
这就是捞草打兔子了!
元祐浑运水运仪,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那些精密的零件?那些实用的天文观测器具?那些开世界先河的擒纵器?
都是,也都不是!
水运、水运!
那台代表了整个北宋科技技术结晶的机械,是一台以水力驱动的机器!
而水力,在蒸汽机前,是人类最可靠,也最复杂,同时最稳定的动力来源!
水力能做的事情,有着无数。
仅仅是在现在的大宋,就已经有水车、水磨等好几种对水力的利用机器。
特别是水磨,现在是汴京城最重要的基础设施。
大半个汴京城,都需要水磨来春谷、磨面。
而汴京城最大的官营磨坊,正是姓赵,属于赵煦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