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山脚,马车却无法上山。随行的几名下人,被安排留在这里,看着车辆马匹,一家三口步行上山。山不高,但是陡峭,道路崎岖,甚是荒凉,少有人来。
“景致倒是不错。”种诂背着女儿,扶着妻子。
“妾身小时候来过,可不是这样。”尹家二姐儿喘着气,说道,“那时候,伏虎岩香火很是旺盛,烧香拜佛的,满山都是。现今竟这般荒凉了。”
“呵呵,西河百姓很聪明,知道求佛不如求己。”
种诂和妻子说笑着,突然一把搂住妻子的腰,一用力,尹家二姐儿双脚离地,不由一声惊呼。种诂大步跨过一道沟,才又轻轻放下。
“爹爹,我想听泪格蛋蛋。”小丫头伏在种诂背上,对这荒山提不起兴趣,有些无精打采。
种诂对女儿,向来有求必应,看看前后无人,放声唱道:
羊肚子儿手巾三道道蓝
咱们见个面来容易,哎呀拉话话难
一个在那山上呦,一个在那沟
咱们拉不上那话话,哎呀招一招手
瞭见那村村呦,瞭不见那人
我泪格蛋蛋抛在沙蒿蒿林
到了山顶,已是过了午时的光景。走进石室,里面略有些昏暗,很是阴凉。佛像东倒西歪,实在没什么看头,倒是钟乳依旧,从头顶垂下,姿态各异,充满意趣。
“爹爹,快来呀。”小丫头突然尖叫。
种诂心里一惊,纵身出了石室,向着旁边的寺庙奔去。小丫头一个人溜达到了寺庙里,却不知是出了何事?进了庙里,只见女儿站在一间偏殿的门口,满脸的惊恐,已经吓得不敢动了。
一把抱起女儿,种诂看向偏殿。里面有两个人,一大一小,却都是毫无动静。年长者盘腿而坐,穿着暗红僧衣,低垂着头。年幼的则是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尹家二姐儿奔了过来,惊慌的抱过孩子。一叠声的问着,“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何事?”
“你们先出去,我进去看看。”种诂说道。
种诂进了偏殿,立刻就能察觉,这个喇嘛面色死灰,七窍流血,已经死去多时了。心下大是奇怪,喇嘛是佛教密宗,在中原可是不多见,谁知竟死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种诂端详了片刻,凑近了试了试鼻息,果然是死了。再查看孩子,竟还有呼吸,忙一把抱起,出了偏殿。来到阳光底下,找了处平地放下,伸出手指,掐着孩子的人中穴。
“取些水来。”种诂说道。小丫头本来躲在她娘身后,闻听立刻跑了出去,他们上山来,带着水囊吃食。不一会儿,端着一个竹节小杯跑了回来,递给种诂,只剩下一个水底儿了。
种诂打量着这个孩子,脸盘周正,肤色白皙,头发修剪的很是精致。七八岁的样子,身子很壮实,放在一般孩子里,要数个高的。身上的穿着,是普通农家的粗布衣衫,但是看着别扭,与他的肤色气质,差别太大。
哪里来的这个孩子呢?怎么和一个喇嘛待在这里?喇嘛到底是怎么死的呢?这孩子是谁?此时,种诂的心头充满了疑惑,他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清楚。
“醒了,他醒了。”小丫头叫道,满眼好奇。
这个孩子正是于飞,只是此时,他出了很大的问题。他不知道,在自己的紫府,他和圆融国师的神识,进行了一场神秘的大战。
圆融做梦也想不到,于飞竟修炼出紫府,拥有了神念。更加难以想象,在于飞的紫府里,还藏着神奇的石碑。
当圆融的神识,进入于飞的紫府,遇到了强烈的抵抗,让他不得不倾尽全力,企图压制住于飞的神念。
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于飞拔起了石碑,砸向圆融的神识。
这块石碑不知何来,却能存身紫府。于飞也曾探寻过,却是毫无头绪。然而,这块石碑,却拥有着不可知的神秘力量。
当圆融的神识,接触到石碑那一瞬,就像飞絮遇到了烈焰,根本无从抵挡,眨眼间消散一空。那股力量却不罢休,沿着神识,如闪电般击碎了圆融的魂魄。
圆融魂飞魄散,七窍流血而死。于飞也并不好过,他惊慌之下,拔起了石碑。却不知,石碑乃是紫府根基。一瞬间,紫府坍塌,神念泯灭,更导致自己魂魄受损,失去了记忆。
幸好,神奇的白果,在最后时刻,护住了于飞的魂魄。不然,他将会和圆融一样,落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值得庆幸的,圆融神识入侵,激起了无相神功护体,混元一气净化了体内毒素。否则,于飞仍是难逃一死。
此刻,于飞虽然醒了,但他已不知自己是谁。茫然的看着眼前三人,任是苦思冥想,也想不起发生了何事。
“我是谁?”于飞问道。
“你可真笨,都不知自己是谁?”小丫头觉得好笑。
“你是谁?”于飞又问道。
“我是种花花呀。”小丫头很傲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