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睁开眼睛,被映入眼帘的金色和绿色弄得一阵眩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此刻躺在一堆看似枝叶的东西上。他努力地吸了几口空气试图平服一下心情,眨了眨眼睛,意识到那股强烈的光是阳光透过遮在他头顶上的树叶洒下来的。突然有什么靠近他脸的东西抽搐了一下,他用手和膝盖支起身体,以为会看见个野蛮的小生物,却发现那其实是罗恩的脚。哈利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和赫敏都躺在一片森林里,孤立无援。
哈利刚开始想到的是禁林,片刻之后,虽然他知道他们就这样出现在霍格沃次的场地上有多危险多愚蠢,但一想到可以悄悄地穿过森林到海格的小屋去,他就不由的激动万分。然而,在这时罗恩低声呻吟了一声。哈利开始爬向他,这才意识到这不是禁林,这些树看起来要幼嫩些,树之间的间隔也更大,场地也更干净。
他看见赫敏也醒了,在罗恩的头上方正用手和膝盖支撑着身体试图起来。这一瞬间他的目光落到了罗恩身上,所有其他事情都消失在哈利的脑海中,因为血浸透了罗恩身体的左边,让他靠在布满杂草地上的惨白的脸显得分外醒目。复方汤剂的效力正在漫漫消失:罗恩的外貌正介于凯特莫尔和他自己之间,他的头发正变得越来越红,可他脸上的最后一抹生气却消失了。
“他怎么了?”
“分体,”赫敏说,她已经开始解开罗恩的袖子,那里的血迹最潮湿也是颜色最深的。她撕开了罗恩的短衣,哈利恐惧地看着,他一直觉得分体是件很可笑的事情,但这次……他心里很不舒服地蠕动着,看着赫敏把罗恩**的上臂放平,那里的一大块肉没有了,就像被一把刀利落地挖掉了一样。
“哈利,快!在我包里找一个贴着“白鲜”的小瓶子——”
“包——好的——”
哈利急忙到刚刚赫敏幻影显形的地方,一把抓过那个小巧的珠绣包,把手伸了进去。立刻,他摸到了一样接一样的东西,他感觉到有皮革的书脊,套头外衣的羊毛袖子,还有鞋的后跟——
“快点!”
他从地上抓起自己的魔杖,指向这个神奇的小包深处。
“白鲜飞来!”
一个棕色的小瓶子从包里急速飞出,他抓住了它,匆忙回到赫敏和罗恩那里,罗恩的眼睛此时半睁着,眼睑里只看得到眼白。
“他昏倒了,”赫敏说,她的脸色也很苍白,尽管看起来不再像马法尔达一样,但她的一些头发还是灰色的。“帮我把它打开,哈利,我的手抖的不行了。”
哈利拔掉小瓶子上的塞子,赫敏把它拿过去,将三滴药剂滴在罗恩血淋淋的伤口上。绿色的烟雾立刻升腾起来,烟雾散去后,哈利看见血已经止住了。现在伤口看起来像是愈合了好几天之后的样子;新的皮肤覆在长出的嫩肉上。
“喔。”哈利叹道。
“这是我确保安全能做的最大限度的事了,”赫敏虚弱地说,“还有些药片可以使他完全康复,但我不敢再尝试了,万一出错了有可能会引发更大的伤害……他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了……”
“他是怎么受伤的?我的意思是——”哈利摇了摇头,试图将思路整理清楚,想搞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在这?我想我们应该是要回到格里莫广场的?”
赫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看起来快要哭了。
“哈利,我不认为我们能够回到那儿了。”
“你是说——”
“当我们移形幻影的时候,亚历克斯抓住并控制了我,我无法从他那儿逃掉,他太强壮了,当我们抵达格里莫广场的时候他依然抓着我,然后——是的,我想他一定看到那扇门了,并且认为我们停在那儿了,于是他放松了掌控。我设法逃离了他,而接下来我让我们显形在这里了!”
“但是这么说来,他在哪儿?等等……你指的不会是他还在格里莫广场吧?他不是到不了那里吗?”
她点着头,眼睛里闪着泪光。
“哈利,我想他可以。我——我中了他的夺魂咒,我几乎已经带他破了赤胆忠心咒。自从邓布利多死后,我们就成了保密人,所以我已经告诉他那个秘密了,是不是?”
不可能是假的;哈利已经肯定她是对的了。这真是个可怕的打击!如果亚历克斯现在能够进入房子,那他们就无法返回了。甚至现在,亚历克斯可能已经幻影显形把其他食死徒带到那儿了,虽然那个屋子阴暗而且又令人压抑,但那儿起码是个安全的庇护所:甚至,现在想来克利切也变的友好得多了,那儿也似乎更像个家了。被一种跟食物无关的悔恨刺痛着,哈利想象着那个家养小精灵一直忙里忙外地准备着哈利、罗恩和赫敏永远不会吃的牛排腰花馅饼。
“哈利,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别傻了,这不是你的错!如果发生了什么事的话,那都是我的错……”
哈利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疯眼汉的魔眼,赫敏畏缩了一下,显得很惊恐。
“乌姆里奇把这个粘在她办公室的门上来监视人,我不能把它留在那儿……但他们就是这样知道有侵入者的。”
赫敏还没来得及回答,罗恩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他的脸色依然惨白,脸上的汗水反着光。
“感觉怎么样?”赫敏轻声问。
“难受,”罗恩用嘶哑的声音说,好象感觉到他的胳膊受伤了一样畏缩了一下。“我们现在在哪儿?”
“在举行魁地奇世界杯的那片树林里,”赫敏说,“我想要某个封闭而隐秘的地方,而这个地方—”
“是你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哈利替她说完,扫视了一下这块看起来很荒芜的林间空地,不由地想起了上一次他们幻影移形到赫敏想到的第一个地方——而食死徒又是怎样在几分钟内就找到了他们,用的是摄神取念吗?伏地魔和他的属下知道此刻赫敏把他们带到哪里了吗?”
“你说我们还能继续前进吗?”罗恩问哈利,哈利从罗恩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我不知道。”
罗恩看起来还是虚弱的苍白的,他无法努力坐起身来,好像他还太虚弱不能做到这一点。看来移动他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
“现在我们待在这儿好了。”哈利说。
赫敏看起来放心多了,于是正要抬起她的脚。
“你要去哪?”罗恩问。
“如果我们要在这儿待着,我们就要采取一些保护措施,在周围释放一些魔法。”她回应道,拿起她的魔杖,开始在哈利和罗恩周围走动,绕出一个较大的圈,并且喃喃低语着。哈利看见一些紊乱的气流在空气中游移:似乎赫敏在他们周围的空地上制造了一道热浪。
“萨维尔埃希亚……盔甲护身……雷贝穆戈勒督姆……闭耳塞听……哈利你去把帐篷拿出来……”
“帐篷?”
“在我包里!”
“在……当然。”哈利答道。
他现在可不想在里面乱找,而是可以使用一个飞来咒。帐篷从大量成团的帆布中逐渐凸现出来,包括绳索和帐篷柱子,哈利认出了它,有猫的味道是一部分原因,这帐篷就是魁地奇世界杯那晚上睡的那个。
“我想这帐篷属于魔法部的珀金斯那家伙的吧?”他问道,开始解开帐篷的定位针。
“显然他不想再要它了,他的腰痛太严重了,”赫敏说,她正用很复杂的8字形动作挥动着她的魔杖,“所以罗恩的爸爸说可以借给我用,快快打开!”她补充说,将她的魔杖指向那个奇形怪状的帆布,让它在一股气流中升到空中,落在哈利前面的空地上,就像完全建好了,然后从惊讶的哈利手上的帐篷钉子飞出去,砰地一声砸在绳索上之后固定在地上。
“房屋固定!”赫敏最后向天空挥了一下魔杖,“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最起码,我们必须知道他们要来了,我不能保证这个魔法能够阻挡住伏——”
“别说那个名字!”罗恩打断了她,他的声音都嘶哑了。哈利和赫敏看了看彼此。
“抱歉,”罗恩说,当他支撑起身体想看看他们的时候呻吟了几下,“但是这个名字总让我想到不祥的什么东西,我们难道不能称呼他为‘神秘人’吗?”
“邓布利多说过,对一个名字抱有恐惧……”哈利刚开始说。
“除非你没有意识到,哥们,直接称呼神秘人的名字最后并没有给邓布利多带来什么好处,”罗恩回敬说:“就、就给神秘人一些尊敬,不行吗?”
“尊重?”哈利重复道,但赫敏警告似的瞄了他一眼;显然他并不想和罗恩争吵,尤其是在他如此虚弱的时候。
哈利和赫敏半拖半拉地让罗恩穿过帐篷的入口,里面正如哈利所记得的那样,一所小公寓的样子,配有洗澡间和微型厨房。他将一张旧扶手椅撞到一旁,小心地将罗恩放在一张双层床的下铺。即使这是段非常短暂的旅行,还是让罗恩的脸色变的更加苍白了,他们将他放在垫子上的时候他眼睛再次闭上,一时间他什么都没说。
“我马上去沏些茶,”赫敏喘息着说,从她的包里拿出水壶和大杯子,然后走向厨房。
哈利发现这种热饮和疯眼汉死的那天晚上的火威士忌一样好喝,它似乎消灭了一些在他胸口中颤动的恐惧感,过了一两分钟,罗恩打破了沉默。
“你们说,凯特莫尔一家怎么样了?”
“幸运的话,他们应该逃脱了,”赫敏说,舒服的抓着自己热腾腾的杯子,”只要凯特莫尔先生保持警觉,他应该会运用随从显形把凯特莫尔太太带出去,他们和他们的孩子现在也应该已经逃出了那个镇,这是哈利告诉他们要做的事情。”
“哎呀,希望他们能逃脱,”罗恩说,仰靠在他的枕头上,茶看起来对他起了点作用,他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可我并不觉得雷和凯特莫尔是那种反应很快的人,我是通过变成他的时候人们和我说话的方式感觉的。我的天,我希望他们能逃脱……如果他们俩因为我们而被关进阿兹卡班的话……”
哈利看向赫敏,那个他正要问出口的问题堵在他的喉咙,就是关于凯特莫尔太太会不会因为没有魔杖而不能跟着她的丈夫随从显形。此时赫敏正注视着罗恩为凯特莫尔一家子的命运而发愁,她的表情如此温柔以至于哈利觉得就她好像就要吻他了似的。
“那,你拿到了没有?”哈利问她,一方面也是提醒她还有他在这儿。
“拿——拿到什么?”她小小地吃了一惊。
“我们经历所有这一切为的是什么?挂坠盒!那个挂坠盒在哪儿?”
“你拿到了?”罗恩叫起来,把身子从枕头上微微抬高了一点,“没人告诉我任何事情,哎呀,你都没提过这事!”
“我们是从食死徒手中逃出来的,不是吗?”赫敏说,“那个挂坠盒在这儿。”
她从长袍的口袋中掏出挂坠盒递给了罗恩。
它和鸡蛋差不多大小,一个华丽的字母“S”,镶嵌着许多小的绿宝石,在透过帐篷的帆布顶洒下来的阳光里闪着淡淡的光芒。
“克利切拿到之后应该没人有机会摧毁它吧?”罗恩满怀希望地问,“我的意思是,你们确定它仍然是个魂器吗?”
“我想是的,”赫敏说,从他手中拿过挂坠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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