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只是个官正,被李凤梧这一眼盯得心里发毛,不明白自己这句话错在哪里。
李凤梧缓缓的说道:“敢问章官正一句,若是一盘切片寒瓜,你是先吃边上瓜肉少的呢,还是先吃中间瓜肉多的?”
众人皆一愣。
章择天想都不想,“当然先吃瓜肉多的。”
李凤梧摇摇头,“如章官正这般,虽然其后每一片,都是瓜肉最多的,但这也岂非没有了盼头。某和章官正不一样,某喜欢先吃瓜肉少的。”
众人莫名其妙,怎的忽然从天象说到了吃瓜。
李凤梧笑了笑,“因为这样,我吃了不好的,接下来的每一片都是一次欣喜。”
一听这话,有人渐渐醒悟过来。
也就是说,现在大家都是准备寒瓜给官家。
只不过皇城和郭铭准备的有可能就是边上那块瓜肉少的,太史局这几天观测到的天象则可能成为中间瓜肉多的。
而官家就是吃瓜的人。
是让黄冲郭铭在前,还是自己等人先呈在前?
如果自己等人先将这两日的定论呈报官家,官家固然欣喜,但等到黄冲和郭铭的结论送递给官家,官家一喜之后再急恼,后续麻烦事情将多起来。
少不了要和黄冲郭铭的结论争持。
但若相反,官家急恼之后,忽然发现有个喜事,人么,都有这种自我安慰心理,恐怕就没有争持的必要,直接以太史局众人的结论为准了。
结局就是皆大欢喜。
当然,黄冲和郭铭恐怕没好日子——但要是他二人走了,岂非有人递补?
对在场众人而言,亦是好事一桩。
人谁不自私?
转过这个念头,章择天、金苟利等人恍然大悟。
难怪这李凤梧年纪轻轻就在仕途如此顺畅,这等细小的微末,在他这里,却能变成极大的利好,将一场原本可能会带来的争持和随之而来的处罚消弭无形。
这手段由不得不佩服。
若是之前,太史局对年纪轻轻的李凤梧执掌秘书监还有微言,那么今日之后,无人不服气了。
术业有专攻。
李少监对太史局诸事不如自己等精通,但他负责太史局的运转,绝对高出众人。
见众人都被自己镇住了,李凤梧暗暗窃喜。
道:“诸位可还有异议?”
章择天和另外三位官正互视一眼,旋即对李凤梧行礼,“愿遵李少监之嘱。”
李凤梧笑着点点头,“但也别粗心大意,务必要确凿这几日的天象,定论出来之前,勿要告诉任何人,等我消息。”
起身,扫视了众人一眼,“另外,我想说的是,太史局承受天家厚望,测定天象凶吉,是国之重器,不容他人染指,某此申说,意思大家可否明白?”
章择天和金苟利很是昂然的同声道:“自是如此。”
李凤梧点头,“很好。”
旋即阴沉着笑道:“事关我和诸位的前途身家,若是被某知晓,有人胆敢泄露消息于局外,陷我太史局于危境之中,休要怪某翻脸无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