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样的,对于女子出嫁之时的嫁妆财产,律法也是明文保护的。
只要女子无大错,非犯律法所述之错而被休弃,那么她的嫁妆便属于自己的个人私产,无论夫家还是自己的母家,都不能动弹分毫。
姽婳同谈赟乃是和离,并非被休弃,且是谈赟毒害在先。
姽婳非但无错,且京城众多名门贵户都可作证,这位曾经的侯夫人,是出了名的贤德人,操持府务,孝顺婆婆,从无错处。
可就是这么一个周全妥贴的人,她的嫁妆却被侵吞了百余万两。若不是此次被发现,怕是命都要折损在了侯府中,剩下的银钱也要便宜了这毒如蛇蝎的母子。
一时间,此事甚至激起了民愤。
不光百姓们议论纷纷,觉得这高门大户怎么比寻常百姓还能算计,算计人嫁妆,算计性命,简直让人胆寒。
高门贵女们也是群情激愤。
和离之事也就罢了,这高门大宅里,哪里没点腌臜事,她们司空见惯,也不会掺和到这里头。
可为了侵吞新妇嫁妆,毒害妻子这件事,却让她们实在无法接受。
因为这是切切实实会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
一朝出嫁,母家给出的嫁妆,是日后在夫家生活的底气,也是下半生的依靠。
所以即便如今世事对女子严苛,但却依旧会尽力保护女子对嫁妆的支配权和所属权。
可如今,建宁侯母子就这般光明正大算计新妇的嫁妆,人嫁进去才几个月,上百万的嫁妆银子就被拨走了,这是何等的胆大,又是何等的恶毒!
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们会有姽婳这般好的运气,能捡回一条命么?
姽婳布了一个大局,让所有的矛盾点在一起激发。
让谈赟母子二人根本不及反应,更将鹿知鸢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主角先行废掉,绝了她的前路。
如今鹿知鸢还被软禁在自己的院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后便是律法加舆论双管齐下,奔着要了建宁侯府的前程去了。
在事情舆论发酵到顶峰时,谈时安作为如今的侯府继承人,自请除去继承人之位,断绝与谈赟的父子关系,甚至愿意放弃如今的官位,只为脱离侯府。
这给侯府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彻底泼上了一罐火油。
若谈时安只是脱离侯府,旁观者或许还觉得他是害怕被其父亲连累,可如今,他官职也不要了,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这不由得让人猜测,这谈赟到底还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宁可拼上前程,也要与其断绝来往。
终于,在谈缙云和太子密谈了一夜后,宫里发来了旨意。
对谈赟,免官削爵,着京兆府严审其杀妻夺财一事。
对于被侵吞的嫁妆,由宫中亲派皇后的掌事宫女负责清点,亏空部分,将谈家宗产变卖,以抵银钱。
同时,宫中的皇后娘娘还赐下了头面首饰,以表对姽婳的慰问之情。
对于谈时安上书的继承人一事,太子代陛下进行了批复,如前世那般,允了他的请求,降职两等,外派为官,以示惩戒。
这下,皇家彻底摆明了态度。
所有人都明白,谈家的末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