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孕。
她原也不急,可如今那个女子的出现,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仰头将药喝尽,感受着弥漫在嘴中的苦涩,冉昭君坚定道,“我已无登上后位的可能了,可太后这个位子,我势在必得。谁敢抢,我便让谁死。”
冉昭君永远记得自己十三岁那年,那位得道高僧为自己解签时所说的话。
“女施主将来,必为女子之冠,光耀春秋。”
赌错了一次,错失了皇后之位。不过没关系,还有机会,成为太后,照样是这天下女子之冠。
深夜。
因着白日睡得多了,姽婳此刻并无睡意,她将身子靠在身后结实宽厚的胸膛中,整个人懒洋洋地不想动。
“怎么了?”顾云峥埋在她的脖颈处,说话间的热气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氤出一片片红。
“我有些害怕。阿铮。”
顾云峥瞬间明白了姽婳的害怕。对于自己而言,这个孩子是意外之喜,可对于身为宫妃的姽婳而言,这个孩子,更像一个不知何时暴露的隐患。
她是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赌。
顾云峥突然很想问问她,你为何会留下这个孩子?是对自己,有那么一些喜欢么?所以愿意为自己生下这个孩子。
人前,顾厂督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是人人拜服的权臣。可在姽婳面前,顾云峥唯余自卑二字。
这两个字安在顾云峥身上或许会有些可笑,可对于他而言,他在姽婳面前,永远是自卑的。
从一开始,一切都是自己在强逼她。把她当作自己的药,强行解开她和文珩之间所谓情意的真相,是自己一步步逼她认清文珩,放弃自己所谓的爱情。
就连那个最让自己难忘的夜晚,归根结底,也算是自己趁虚而入。
她并不爱自己,她只是需要有一个人,将自己看作最重要的选择。
他自幼没读过多少书,无法像文珩那般,同姽婳谈论那些诗词歌赋。他只能日日晚上来寻她,无法在日光底下表露自己的爱意。他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宦官,明面上连同她亲密一些,都担心脏污了她的名声。
她是清流谢家的幺女,是名满天下的才女,是宠冠后宫的宸妃。
这每一重关系,都同顾云峥这个名字,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她,是自己强求来的一个美梦。自己搂着这个梦,却永远在害怕梦醒那一日。
姽婳转过身,看向顾云峥。
她抬起手,摸摸了他眉间蹙起形成的深纹。
“我害怕,不是因为旁的,我有些害怕,我阿娘因为生我,差点血崩去了,我担心自己也会……”
大概觉得这话有些不详,姽婳停了停,而后接着道,“顾云峥,那一夜或许有冲动的成分在,可这些时日我是清醒的。我不会给不爱的人生儿育女,这话我只说一次,你记住了么?”
那一刻,顾云峥只觉有些头晕目眩,他将姽婳牢牢扣在怀中,却用着最轻最柔的力道在她额头轻轻一触。
“我记住了。我的命都是你的,婳婳。”
就算这段感情见不得光,可婳婳,我要让你,成为光下最耀目的存在,要让我们的孩子,得到这天下最好的一切。
姽婳缓缓阖上眸,藏住了眼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