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半晌后,黎让温和一笑,声音还是那般的清朗,“姽婳小姐,您在说什么呢?”
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无奈,仿佛姽婳在同他开玩笑一般,表情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破绽。
姽婳却不曾被这份“无辜”所迷惑。
夺命格一事,乃是姽婳同黎老爷子、黎越三人私下讨论的,旁人最多知道黎越的命火被掐一事,所以这就让姽婳处于了一个主动的状态,她有着充足的时间,去观察黎家每一个可疑的人。
那日黎越的话也给了她一些启示,姽婳将自己放到幕后之人的角度上。如果她来做这件事,她怎样给那个会替代黎越命格的孩子一个完美合理的身份呢。
首先,一定要让他拥有一个黎家的身份,最好还得有些名望,方便他日后接管黎家。其次,一定要让他拥有最好的教育,让他成长为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接班人。最后,这个身份必须绝对安全,免得夺命格一事暴露,牵连到了他的性命。
姽婳将黎家所有二十到三十的男子全部列了出来,将符合条件的人一一筛选。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人。
黎让。
他是黎家的管家,虽名义上算是下人,但实则地位极高,黎老爷子将他看作半个孙子,黎越将他视作兄弟,关系甚笃。
黎让这个名字,几乎就是优秀的代名词。黎家所有小辈,皆以他为榜样。他聪明、有修养、知进退、懂分寸,掌管着黎家不少重要产业,极得老爷子信任。
姽婳在黎家的这段时间,几乎每个人提起黎让这个名字,都是满口夸赞。
可就是这份完美,让姽婳发现了不对。
黎让即使再出色,可他毕竟是黎家收养的,按照常理来说,黎家人不会过度去关注和传播黎让的一言一行,现在这一切,更像是有人在暗中传播着黎让的出色与完美。
而生辰牌的断裂,更是证明了姽婳的猜测。
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这种几率极小的事,居然会出现两次,这直接板上钉钉了黎让的身份。
“黎让,你也能感觉到吧,这些年,有人在明里暗里的帮你。他们对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黎让收敛了笑意,正色道,“不得不说,您的这个猜测极有创意,可您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并不是黎家人,即便是哪位黎家先生遗落在外的孩子,可如今的黎家,没有我的身份,那我算什么?私生子?黎家可不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来做继承人。”
的确,黎家除了黎宿外可没有什么流落在外的血脉,如果要继承黎家,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这也是黎老爷子他们一开始没有查到黎让头上的原因。
可姽婳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谁说你是私生子?你可是黎家四房,正经八百的血脉呀。”
黎让却突然神情微妙一松,他微微向后一靠,倚着检查床,露出了一个有些邪性的笑,“你真的很聪明,可你猜错了,我不是四房的血脉,我是一个肮脏可耻,被所有人丢弃的私生子。而我唯一的作用,就是为所谓的黎宿铺路。”
他的脸上,有着一些倦怠和厌烦,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打到他的侧面,那一刻,姽婳仿佛在他的某种看到了一丝水光。
突然,外面传来了激烈的交谈声。
“医生,医生,求你救救她,她怀孕了,你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是黎宿的声音。
黎让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轻拂开百叶窗,楼下,是乌攘攘的记者和拼命闪烁的闪光灯。
“怎么样?我为你找了一个最佳观影位,看着自己的计划在眼前实现,这感觉很让人兴奋吧。”身后,传来了姽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