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嗟鸠兮（10）

    “啊…初一你别哭啊，初一…”看见向来冷淡寡言的初一竟然哭了，宋浩然一时间手足无措，慌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浩然伸着手想帮初一擦眼泪，但又不敢贸然动女孩子的脸蛋，一双手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初一，不哭了，你看我这不没事吗？”

    “死了才算有事啊！”

    初一哭的更凶了，一下子扑上去，抱住把头埋在宋浩然的肩头。

    宋浩然身体瞬间紧绷，僵硬的用手拍了拍初一的背。愣怔了会才柔柔得哄着：“我命大，养几天就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初一埋在肩头，泪水控制不住的股股滑落。她想起了那个永远埋在山脚的村庄，十多年来雨夜里的师傅，大殿里那个对自己厌恶至极的眼神……

    上苍一次次救赎她，又一次次把她推入深渊，那么这一次呢，我可不可再在相信一次？

    求求您，求求您了。不要再给了我希望，又把我打入绝望…

    …

    修养了几日，宋浩然已经可以下地走动。

    他走出屋门，自然的拉过坐在石墩上的初一的手。

    初一白了他一眼，刚想把手甩开：“哎呦，疼疼疼，扯着伤了。”

    初一撇嘴，没有再动作，只是扭过粉红的双颊，不理某人装模作样的表情。

    “等伤好了，我们就去蜀地。”宋浩然牵着初一的小手。

    “嗯。”

    “走着去。”

    “几千里路呢？”

    “不远。”

    “嗯。”

    因为有你。这话他（她）没说，都默在心里。

    …

    正听着在院里收拾菜叶的妇人聊闲话，七八个一样服饰的护卫打扮的人走到围住屋子的栅栏前。

    为首的人弯腰作揖，道：“在下宋国公家护卫长，叨扰了。”

    “公子，多日未见，可容在下同公子说上两句，也好交差。”

    初一眉头微蹙，宋浩然低头安慰道：“别担心。”

    “怎么了，别是我爹又要闹什么？我可不听她的。”宋浩然推开柴扉，走到一草丛边上揪了一根狗尾草。

    “是夫人托我来给您捎个话。”那人恭敬道。

    “什么话？”宋浩然用狗尾草抽了一抡。

    护卫直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夫人说：王八蛋混小子，你老子上吊了，还不快回来给你爹收尸。”

    宋浩然脚下一崴，眼珠瞪得浑圆，嘴巴惊的大张。

    “我娘说的？”

    “是。”

    “我爹上吊了？”

    “是。”

    “叫我回家收尸？”

    “是。”

    “这…这…好好的人怎么…”宋浩然脸色霎时间全白。

    “公子，这…”

    “我与你回去一趟。”

    午后，宋浩然向初一说清了缘由。

    “正好，我也想回去一趟。”初一缓缓低下头，缄默了阵，才开口。

    数日后，一辆马车停在长留山脚下。

    别离时刻，宋浩然猛地抱住初一，埋首在她的发间，语气缱绻不舍：“初一，三天之后我们再见，从此一生共览山水。”

    “你路上一定要小心，三天之后要是你不来我就上山把你抓下来，…”

    初一难得没有阻止他叨叨下去，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轻轻的点头答应。

    一生共览山水，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