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师爷一路领着王化贞来到后衙书房。
书房中,孙季德正坐在书案后等着。
庞师爷:“东翁,王公子到了。”
面对孙季德,王化贞可不敢倨傲,冲着孙季德躬身稽首问候道:“侍生王化贞见过明府,今日特来谢过明府为吾兄申冤之恩。”
“令兄是?”
孙季德有些记不清了。
王化贞解释道:“嫂嫂来信,说家兄数月前携妻眷出门乘船游玩至贵县境内,不幸遭歹人毒手,死于贵县码头外的河上舟船里。幸明府大人替家兄查明了真相,还将家兄妾室与幼女做了安顿。此番恩情,王家上下,铭记于心!”
“哦哦哦,原来如此呀……哈哈哈,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此乃本官分内之事!”
孙季德很是风度翩翩地起身回了一礼,随后笑问道:“年弟,无需多礼。”
却不想,听了他这称呼,王化贞和庞师爷脸色齐齐一变。
明朝文人之间极重规矩,年弟这种称呼,是士子对于同年登科者的自称,孙季德居然犯了这样的错误,他两人怎能不觉错愕?
看到他俩的脸色,孙季德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赶紧失笑一声,道:“子城兄,让下人奉茶来。”
“是!”庞师爷退出书房去着人奉茶。
孙季德对王化贞道:“王举人……”
“侍生表字肖乾,明府大人唤我肖乾便可。”王化贞说道。
“好好好,肖乾请坐!”
请王化贞坐下后,孙季德笑问道:“肖乾是哪年中的举啊?”
王化贞谦虚拱手答道:“侍生是今科侥幸得中青州府解元。”
解元,就是科举中乡试的头名。
听到这话话,孙季德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泛起几分羡慕和妒色,笑容也更加灿烂了:“肖乾大才,日后必定是国之栋梁。”
王化贞闻言忍不住脸上闪过几分得色,但嘴里还是谦虚地说道:“不敢,不敢,明府过奖了。明府明察秋毫,治下百姓丰衣足食,才是我大明之中流砥柱。”
商业互吹的功夫,丫鬟将茶水端了上来,王化贞再次谢过孙季德,这才接过茶水。
喝了口茶,王化贞将茶杯放到身边桌案上,开口对孙季德道:“听说明府是登州人士,青、登二州近在咫尺,不知明府仙乡何处?”
孙季德闻言眉头微皱,继而笑道:“本官家在蓬莱。”
王化贞点了点头,拱手笑道“蓬莱离侍生家不远,不知是蓬莱何处?侍生此番回转,定要上门拜见。”
听到这话,孙季德脸上笑容微微一滞,而后才恢复如常道:“肖乾有心了,只是家中父母喜静,肖乾莫要多辛苦了。”
说罢,孙季德就不再理会王化贞,拿起书案上的一封公文开始翻看起来。
书房里的气氛瞬间就有些尴尬了。
王化贞有些奇怪,难道自己不该提及孙县令的父母不成?
不过他是个聪明人,哪能感觉不到气氛的变化,略作沉吟便起身对孙季德一拜道:“明府公务繁忙,侍生便不多打扰了,等明府闲暇时,侍生再来拜见。”
“肖乾勿怪,近日县内公务着实繁多,等迟些,有了闲暇,本官设宴为肖乾你接风洗尘。”
孙季德这才从案牍上将头缓缓抬起,带着一脸歉意说道:“令兄已然下葬,本官让人先带你去令兄遗孀住所处,可好?”
王化贞再拜,感激道:“多谢明府大人。”
“庞师爷!”孙季德对门外喊了一声。
庞师爷连忙进来:“东翁,学生在。”
孙季德问道:“沈宽可在?”
庞师爷连忙躬身答道:“禀东翁,沈宽今日休沐,不在县衙。”
“又是休沐,他这差事还想不想做了?”孙季德怒哼了一声。
庞师爷老老实实地恭立一旁候着,不敢吱声。
发了邪火之后,孙季德对庞师爷说道:“安排个人,带肖乾去王三娘子住处。告诉下面的人,肖乾可是青州府解元,莫要怠慢了他!”
“是!”
庞师爷对王化贞,比了个请的手势:“王公子,这边请。”
王化贞点点头,再次冲孙季德行了一礼:“多谢明府,侍生就此告辞了,日后再来拜会。”
“慢走。”孙季德轻轻回应了一声。
等王化贞走后,孙季德的脸色有些复杂。
稍坐片刻后,他又冲门外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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