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远远低于这宅子在老夫心中的价值了。”
很明显,康老拒绝在价钱上面做出让步。
王叙犹豫良久后,下定决心:“……既然如此,那便依康老定价好了。”
“等一下。”王欢从屋外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哥,这宅子不能买。”
“你又来捣乱。”王叙愠怒。
王欢将一纸旧公文塞到王叙手中:“那个什么织布厂,十三年前遇到过大火灾,一把火把一切都烧干净了,大伙都觉得哪里不吉利,所以这房子才十几年都没人买。”
康老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当年之事,本就另有隐情,不是天灾,而是人祸,皆因同行恶意竞争,才使得织布厂付之一炬。老夫搬离王家村,就是想忘却这些繁杂旧事,而你这后生,偏偏旧事重提,往老夫的伤口上撒盐!”
康老说完,站起身来:“既然你对我那宅子挑三拣四,想来也不是诚心要买,我也无须多言,这便告辞!”
“康老!”王叙还想挽留,可康老执意离开。
最后,还是村长出面,劝说康老留宿一晚。
夜里,村长家中,烛火摇曳,杯盏交错。
异形符灵力耗尽的康平褪去了老态龙钟的模样:“村长,你说王叙真的还会坚持买房子吗?咱们要价二百两,是不是太高了些。”
“康老弟,你就相信我,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村长笃定地拍了拍胸脯,“我都查清楚了,王叙是得罪了渔阳城太守,才不得不离开东篱书院,回村里避难的,他一个教书匠,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除了办学,也干不了别的了,所以这宅子,他铁定会买。你就放心好了。”
“这异形符的乔装时长有限,还要一两银子一张,真是又贵又不实用。”康平嫌弃地丢掉手中失效的异形符。
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明日王叙把钱送来,康老弟就无需心疼这点儿小钱了。”
“村长说的是。”康平说着,与村长相视一笑,碰杯饮尽酒水。
这时候,有风过,将窗户吹开,村长起身关窗,一转眼,房间内的烛火瞬间熄灭。
清冷月光下,一个佝偻的背影兀地出现在墙上,一点点放大。
耳畔响起野猫呜咽的叫声,不时有黑影一闪而过。
“是谁?”村长战战兢兢地发问,无人回答。
“……叔叔?”康平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沙哑的声音凭空响起:“你还记得我是你叔叔啊!”
村长凑到康平身边低声问:“康老弟,你叔叔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嗯……嗯。”康平哆哆嗦嗦地点着头。
“难不成……是鬼魂索命?”村长摸索怀中的火折子,刚点亮一点火苗,就对上了一双空洞无神却散发着诡异荧光的眼睛。
他吓得双手一抖,火折子再次熄灭。
随后,只觉颈间一痛,村长便失去了知觉。
门外响起落锁的声音,空气中弥漫起浓郁的烟味。
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康平,你应该知道,叔叔我最讨厌火了。”
康平无助地跪在地上磕头:“叔叔,我错了,叔叔。”
“错了?你错在哪了?我只记得你已经很久没来看望我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孝顺吗?我真的很想你啊!”
“我……我不该贪小便宜,不该办成您的模样坐地起价,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叔叔,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吧!”
空气中的烟味愈加浓烈,康平一边说着,一边卖力磕头。
“你真的不想下来陪我吗?”
又有野猫的叫声响起,康平蜷缩在角落里,拼命摇头:“叔叔,我回去之后就给你烧香,去您坟前扫墓,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既然如此,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那声音刚落,房中的烛火重新亮起。
康平瘫坐在地上,出了一身冷汗,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知道,知道……”
次日一见面,“康老”一反常态的表现让王叙和村长都十分惊讶。
他说:“不知王先生心里觉得,这房子该卖多少钱?”
王叙有些迷惑,但还是如实相告:“不瞒康老,不看情分,三十两,较为合理。”
“那便三十两吧!”康平拍板定音。
一旁坐等收钱的村长坐不住了,也顾不上礼仪,便将康平拉去内室询问。
村长很是不解:“康老弟,你怎么变卦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康平回忆昨夜,不由得冷汗直流:“村长,我叔叔他一生行商,诚信为本,我断然不能做出损害他声名之事。”
“可是……”村长还想再劝,却被康平打断。
他说:“那村西的房子本就荒芜了十几年,能有人买,已经是祖上蒙荫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果断地同了王欢定下的三十两的成交价格。
王叙交出银两后,叫来村长:“这是字据,还有房契。还请村长作个公正。”
村长只得不情不愿地在房契上盖下转手印章。
昨夜装神弄鬼折腾了一整夜的王欢抱着他的小猫咪坐在门外,眼看着尘埃落定,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