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马给天冲殷骑就是了,但天冲殷总感觉自己应该比京城出来的赵聘有那么一点点优势。
实际上……没有。不得不说赵聘很会骑马。
甚至赵聘的那匹马显然更听话一些,天冲殷驾着的马时不时看看前面那策马奔腾的画面,然后哼哧着粗气看了看背上的天冲殷,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等到了离天御军最近的一条繁华街道。天冲殷左张右望,见了不少新鲜玩意,大呼自在。
且看这街,摩肩接踵,老人卖着糖葫芦,小孩吃着糖人,女人开着杂货铺,青壮露着结实的膀子。
几笼热乎的包子刚出炉,一位文人也毫不含糊地拿在手上吃,戴着头巾的少妇从盖了布的篮子里端出几碗蒸榆钱叫卖。
阳春三月,正是吃香椿的时候,闻到香椿芽的味道,天冲殷口水都要止不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赵聘眯着眼睛,这般评价道。
“别愣着了赵游击,咱们找个位置吃香椿面吧。”天冲殷努力咽着口水,就要拉赵聘下马。
“不可。”赵聘摇摇头,“将士采购在外,不得擅自饮食,有专门客栈代为招呼。”
天冲殷嘴巴微张,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正要说话,就听赵聘继续说道。
“违者背三十斤沙包跑训练场十圈。”
“我跑二十圈。”天冲殷对赵聘挑挑眉,然后高声喊道:“小二哥来两碗面,香椿给足一点儿,先来两碗面汤漱漱口!”说完就下马把二人的马给栓好。
“好嘞!”小二应承着,把空桌上的碗筷收走,再拿肩上的抹布一擦,就请他们坐下。
“香椿面两碗,多放香椿。”小二声音如唱,倒也叫人听着悦耳。
赵聘和天冲殷一起坐下,小二便把滚烫的面汤端来,天冲殷拿了筷子在手上把玩,赵聘兴致一到,深感此情此景,须得有感,然后而发。
“古人云:雨前椿芽嫩如丝,雨后椿芽生木质。现在正是吃香椿的好时节,须得吃上一碗方得尽兴。”
“得了吧,赵游击,你再不叫面条,等会可没得吃。”
见赵聘看他,天冲殷笑呵呵地说:“那两碗是我的。”
赵聘一乐,凑近天冲殷低声说道:“我也跑二十圈。”然后看向小二抬高音量,“小二两碗香椿面多放香椿!”
“好嘞!”小二把抹布一甩,再唱一段。
两人拿喝面汤的碗互相碰了一下,相视一笑。
“好吃。”
“好吃吧,我跟你说啊,这种是加麻酱的,少了个味,还有一种是加辣油和蒜末的,那滋味,更绝。”
“你喜欢吃辣啊?”
“试问谁不喜欢?”
“不知道,反正我喜欢。”
“哈哈哈,赵游击敞亮,把这碗面干了。”
“还有一碗不是,着什么急啊。”
“那能不急吗?”天冲殷筷子一抖,敲打了三下碗底,“这你不赶紧吃,一会就凉了,凉了还吃什么?”
“那得赶紧的,你吃的完吗?”
“我连你那两碗都吃得下。”
“那不成。”赵聘连连摆手。
吃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那叫一个聚精会神,那叫一个心无旁骛。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该死的拐子出现了,赵聘眼睛一瞟,就看到一个女乞丐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对面是一个流着口水的小女娃,那家大人在大口吞吃着香椿面,小女娃馋嘴,一步步向外面那拿着糖葫芦的人走去。
“红豆,别吃了,别吃了。”赵聘推了推天冲殷的手,示意他看那个乞丐。
红豆是张梦南这个身份的字,取自南方有红豆之意。
“谁啊?”天冲殷拿手把嘴擦了,“一看样子就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找死。”
赵聘眼睛看着手里的面,实际上斜盯着那乞丐。
那乞丐跪在地上,时不时地往旁边瞟上一眼,就在小女娃走出店门口的那下缓缓站了起来,再一转身,斗篷一盖过小女娃,小女娃就不在了。只有这个乞丐裹着衣服,往赵聘两人方向一瞥,身体一僵,背着赵聘和天冲殷赶紧跑开。
“为什么不抓她?”就在天冲殷要动手抓人的时候,赵聘伸手阻止了他,所以他此刻很是疑惑地问道。不过倒也也不怕那女人跑了,追踪子蛊早就被他用法子甩在了她裤腿,这样不会被发现,不论是那个拐子,还是赵聘。
“抓她只能就一个,捣窝能够救一群。”赵聘掏出铜钱结了账,出门解了马,翻身上马继续逛街。
“你不怕追不上那拐子?”天冲殷也是好奇,自己有追踪蛊,赵聘又凭什么?
“山人自有妙计。”赵聘咧开嘴,笑了一下。
天冲殷啧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这趟倒也没亏,是见证了众生百态,有趣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