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在食堂门口等德英,她等德英做啥子?你没看到迈?你都不晓得催她回来啊?站伙食团门口大早上的人来人往好看?”
潘四扣扣头皮“我没注意外头啊。她这里也就认得德英,估计想找她耍吧。”
“耍?有啥子好耍的?喊她早点去,就是不想人看到,伙食团的人都晓得每次馒头稀饭都打得有多的,他们家也是一样,都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到。外头的人呐?外头的人看到她端五六个馒头,人家不多想?你脑子想啥?还有,她以前的事你是不晓得迈?当初德英来说的时候就说了些,还不够丢人?你以为德英那张嘴是不漏风的筐?我怕早就没事到处摆,厂里没人不晓得我们家找了个啥货色了。你以后长点心,把她看紧点,打了饭就看到让她快回来。”
潘四听到母亲的话,耷拉着脑袋不坑。
“我说的你听到没得?”潘老太见儿子不说话,上前一步“今天问我要钱,说是买裤衩,我去给她买了两根。一路上想不通,娘屋就个光人来,连裤衩子都没带个多的,都是些啥人家?”
潘四这才想起刚才看到阿芬红肿的眼睛:“她眼睛咋肿了?哭了啊?”
“我气不过打了她几下”潘老太撇嘴:“得给她立威,不然嚣张起来还得了?”
“立威?你打她做啥”潘四摸不着头脑“我看她倒是勤快,你看她来了屋头好干净嘛……”
“你晓得个屁!支一句踱一步,不是你老娘我管教,她眼里能有活?她要是个有家教的,在娘屋能出丑事?不看紧点,你是等到她给潘家门里招野汉子?”潘老太听儿子帮阿芬说话,忍不住一指头戳儿子脑门子上。
“哦,对了,昨晚上她是问我能找领导看在厂里做家属工不来”潘四回想起昨晚阿芬问他的事。
“做屁,你咋说的?”潘老太拧眉。
“我说没到十八岁不行,厂里都是这么规定的”潘四抓抓脑壳。
“嗯。你就这么说,估计她今天早晨等到找德英也是想问这个。没看出来,人不大个,心眼子不少嘛。”潘老太凑近儿子压低声:“我给你说,把她看紧点,不要给她一分钱哈。就算她满了十八,也不要去找领导说这事。”
潘四说:“倒也是她满了十八也不得行”
这回轮到潘老太纳闷了“为啥”
“没扯结婚证,就不是家属,没理由安置”潘四说。
“那要到啥时候才能扯结婚证吖?”潘老太问。
“女娃儿二十撒。”这点潘四倒是知道。
“那要是怀起了咋办?计划生育抓的这么紧,没结婚证也办不了准生证吧?”潘老太突然发觉这个问题有点严重。
“那就只有打了咯,我总不能丢了工作,好不容易接我爸爸的班才从农村出来进厂,丢了多不划算。”潘四脑壳大,这笔帐算得清楚。
潘老太坐到床沿上,不做声。儿子三十好几了,这好不容易算是有个女人了,想着早点有个一儿半女,最好是个大孙子,趁着自己还能动能帮衬,帮他带带孩子,以后也好有个靠。现在看来,光等扯结婚证就要两三年后,等孙子出世,猴年马月的事。不由得心里燥闷。
潘四见母亲不说话:“妈,这也是没办法。有土还怕种不来庄稼?我年纪大,到时候扯了结婚证我就去厂里要生育指标,特殊情况应该能早点办。到时候给你生个胖孙子抱”
潘老太叹口气道“嗯。只是我刚才说的话你要记到,一是不能给她一分钱,在家里吃住,她花啥子钱?她娘屋又没带陪嫁,不缺她吃用就行了。还有,把她看紧点,别到时候和厂里哪个勾搭起了,潘家丢不起那个人”
阿芬全然不知这娘俩在屋里悉悉索索谋划啥,只以为娘俩说些体己话。殊不知,让她窒息的枷锁被加紧了一道又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