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对我们来说,是种享受。不用训练,不用想那些血腥场景,不用面对死亡。以至于战友们都爱戏谑的说:“好想住院啊!”,如果放在老百姓中间说这句话,说话的这人,大抵是脑子有毛病的。但,这是事实,唯有住院的时候,我们才能享受片刻的安宁,这真的是一种极端的放松。
腿上做了两次手术,弹头嵌入了骨头,第一次清除了两颗,还剩一颗,由于不知道是否伤及骨髓,医生把它留在了里面,说是要等待观察和陆军总院的专家来后,再做定夺。
也罢,这点痛,真的只是挠痒痒。等就等吧,反正死里逃生的感觉,已经让我够庆幸的了,在医院住个一年半载的,岂不是更好。战友们肯定都羡慕要死,而我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儿,那就是把这么多年的经历记录下来,等老的时候,好让自己有些回忆。
大队长和其它的战友们,都会轮番的过来陪我,似乎是我的颓废,让战友们都有些着急。我心里明白,经过这一劫,我的整个人生,都会发生改变,只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回忆,回忆,总是在回忆过去的岁月。有人说,回忆是痛的,也是幸福的。对我来说,回忆只是放电影,没有第二次情感共鸣的可能。所以,回忆起来,犹如流水,心绪安宁。
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在自说自话,与日记本上的文字做着对白,以至于没有了时间观念,没有了空间感,更糟糕的是,只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老爸,老妈来了,估计是部队通知的吧。差点牺牲的人,给救活了过来,多少是个大事。
一如既往的,老爸一言不发,老妈哭哭啼啼。这就是一个传统中国家庭的结构。其实,我明白,老爸红着的眼圈说明了什么,有泪哭不出估计才是最强烈的情感。我们之间,是父子,又是朋友,或者是兄弟,很多话,不用说,大家都明白。
有了父母的照顾,让我倍感温馨。不是说陪床的战友伺候的不好,毕竟他代替不了亲情。住院两个月来,第一次掉下泪,那是中莫名的泪,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委屈吧。就好比小时候,受了别人的欺负,哭着回家找妈一样。人有些时候,是极度脆弱的,就看在什么的情境下激发。
在第二次手术结束后,专家会诊结果出来,不会留下任何残疾。老爸老妈终于高兴的走了,这病房里,又只留下我和陪床的战友。我又开始了回忆的旅途,回忆那些过往的血雨腥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