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的弧度,拽着他猛地一甩,直接将他甩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幸好沙发质地柔软,他并不觉得痛。
但是下一秒覆上来的男人身体,却让他惊慌失措,手脚并用地开始挣扎起来。
男人俯身,手指毫不怜香惜玉地掐住他小巧精致的下巴,“还挣扎,戏演得过了就无趣了!”
他的声音很冷,语调透着森森的寒冽。
陆笙此时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然后似不经意地扫了傅斯年一眼。
“抱歉,徐导,我可能要先去一下洗手间。”
傅斯年满脸的从容,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尴尬,但是徐墨摆手示意他去的时候,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而陆笙此时干脆坐在了沙发上,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幸好主神这会不在,不然就傅斯年那个反应,一不小心,这戏就拍不下去了。
不过他坐了没一会,傅斯年就回来了,只是瞧着脸色比之前白了几分,一身的冷意,鬓发上还沾着水,看来是去冲了个凉水澡了!
“小傅,要不要休息会再拍?”
虽然要赶进度,但徐墨有点担心傅斯年的状态,便又问了一句。
傅斯年倒是干脆摇头,示意可以直接继续!
他这么说,徐墨当然乐得轻松,立马继续拍摄。
“刚才那一场直接过了,我们就直接从隔天早上的戏份开始拍起!”
徐墨一开口,布景师立马将房间窗户上的黑色幕布扯掉,整个房间立马敞亮起来。
“Action!”
阳光穿过厚重的窗纱,金黄色的光芒洒在豪华的大床上。
陆笙疲惫地睁眼,入目便是陌生的环境,他下意识地动了动,立马痛得他紧咬着下唇,才勉强没有痛呼出声。
他咬着下唇,撑着手肘,从床上艰难坐起,刚坐起来就看到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的男人。
他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浴袍,流金的丝质材料,看上去很有质感。
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耀眼的金色光芒笼罩他身上,使他整个人就像是镀着一层金光,充满了贵气,强大的气势就这样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陆笙睁着一双清冷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昨晚的一切在脑海里浮动着,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但是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耐。
力量的悬殊就证明了一切,他就算是冲上去,估计连他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冷冽的视线,静静地转过身来。
他一双冷眸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嗓音冷漠又低冽,“说吧,要什么条件?”
一句话,仿佛对他,已是莫大的恩赐。
陆笙看着他,抿唇冷冷一笑,弧度嘲讽:“虽然昨晚你动作粗鲁了一点,但是后面我也算享受到了,我就当是免费得了一个牛郎。至于你说的条件,不用,我没有半点兴趣!”
他说完,咬着唇,想掀开被子下床,但是柔软的被单下他根本就未着寸缕。
这个混蛋,他低低哼了一声,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的。
陆笙扯着薄被单,干脆裹在身上准备下床,他现在脑子都是晕的,看到这男人脑子就更晕了。
男人冷眼睨着他,看着他平静地下床,蹙眉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干脆快步上前,一把就拽住了他的手腕。
他被拽得整个人踉跄地往后一退,差点就一屁股摔在地上。
陆笙皱眉,冷眼瞪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呵,你们费尽心机设计了一切,现在告诉我不要条件,你觉得我会信,嗯?”
“爱信不信!”陆笙看着他,语气很不耐烦,“昨晚我准备乘电梯下楼,是先生你赖在电梯里不走,后来还把我一把拽了进来。昨晚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男人怒极反笑,伸手猛地掐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拉得与他更近,“那还真是巧了,偏偏在我被人设计的时候,你正巧出现了。”
“这酒店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为什么就不能正巧出现在这里?”
陆笙视线笔直地跟他对上,即便他的眼神再冷冽,他依旧不闪不避的。
男人冷漠至极的视线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许久之后,才道:“好,就当你之前不认识我,昨晚你的表现不错,做我的床伴,条件任你开。”
他忽然就话锋一转,话题一下子跳跃到了画风完全不同的另一边。
陆笙忽的愣住,诧异地睁开了眼睛,“你说什么?”
男人冷酷的目光笼罩着他,眉眼微微上挑,显得有些不悦,似乎是不满意他竟然没有认真听他说话。
“这位先生,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也没兴趣做你的床伴。你放开我,我马上离开。”
他咬着唇,一字一顿地开口,床伴这两个字太过侮辱人,满腔的怒火差点就被点燃了,但是却只能强忍着。
“怎么,觉得做我的床伴很委屈?”
他薄唇微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样的语气似乎在说,能让他做床伴,都是高看了他的。
陆笙敛眸,猛地一下挥开了他的手,视线不卑不亢地和他对视,“委屈,当然委屈,你凭什么觉得做你的床伴不委屈!”
床伴,这两个字几乎等同于情人。
陆笙从前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最艰难的时候宁愿强挨,也不愿意接受潜规则。
他骨子里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愿意做他的情人!
即便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不清楚,但是他就算再落魄,也不可能答应他这么侮辱人的条件。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和嘲讽,磨光了男人的耐性,也彻底地将他惹恼,他上前一把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外拖。
门砰的一声关上,陆笙被他那猛地一拽,狠狠地摔在了门口的地毯上,身体被这么一折腾,又是一阵让人无法忍受的钝痛传来,痛得他咬紧了牙关才没叫喊出来。
他怒目瞪着那紧紧阖上的大门,简直对门内的男人无语。
空有一副好皮囊,没想到人品居然如此糟糕。
不就是没答应他做他的床伴,居然就这样将他扔了出来,简直是渣男中的战斗机!
陆笙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撑着手肘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浑身上下就像被拆过似得,酸痛得要命。
他身上只裹着一条被单遮羞,底下是真空的,这个样子站在走廊简直是……
这副样子他根本不敢在走廊多呆,又怕不凑巧遇到昨晚那个秃顶,急急忙忙地就往前走,边走边想办法。
幸好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间套房的房门开着,门口放着清洁车,保洁员正在里面收拾房间。
车子上挂了一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蓝色清洁服,他矮身过去,抓起衣服就跑。只能对不起那个保洁员了,不然这个样子他真的什么都干不了。
陆笙穿着清洁服,乘电梯下楼,头发凌乱地披在肩头,途中有不少人乘电梯,不是对他漠视,就是眼带鄙视,仿佛自己高人一等。
不过这些对陆笙来说,却是根本不在意的,反正全都直接无视掉了!
“叮”的一声,电梯很快到了一层,他等所有人走出去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陆笙环视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可以问话的人,但是他现在一头雾水,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服务台的方向走去。
刚走过去,他就看到了很显然的几个字,锦尚大酒店。
锦尚,他的脚步蓦地一窒,居然是这个地方。
当初他被捉奸在床的地方,如今又在这里失了身,这个地方还真是跟他有仇!
他勾着唇角,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跨步继续往前走,一路走到前台,垂眸低声问:“抱歉,我想问下1603的客人退房没有?”
1603,那个秃顶开的房间。
前台小姐抬眸看他一眼,见他穿着保洁员的清洁服脸上原本的笑瞬间收敛,仰着下巴,冷声道:“干嘛,客人退没退房跟你有什么关系!”
“1603房门开着,我们不知道客人退房没有,不好贸然进去打扫,就下来问一句,免得冲撞了客人。”
陆笙语调平缓,还带着一丝讨好。
前台看他态度很好,便回:“那是天悦张总开的套房,长期的,他现在出去了,你们进去打扫就好。”
“好的,谢谢。”
天悦张总……
陆笙皱了皱眉,听那秃顶的语气,不是制片人投资商也起码是娱乐公司的人,不然哪来的权利说给他角色。
但是天悦这个名字,他真的从未听说过。
他抬眸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拦下了一辆的士,拉开车门,“师傅,请送我去景御小区。”
陆笙不知道去哪里,左思右想,还是先回家去看看。
就算碰到那对渣A贱O,他现在完全是另外一张脸,也不怕他们认出来。
前座司机似愣了一下,看他一眼,笑道:“先生,你外地来的吗,这景御小区三年前就拆了,如今那里刚刚重建,现在就是个建筑工地,你确定要去?”
陆笙眼神一窒,下意识地反问:“三年前就拆了,怎么可能呢,我前几天还住在那里。”
“先生,你记错了吧,确定是景御小区,东华路上那个?”
“对啊。”
他的眼神笃定,虽然那个地方他住了不久,但怎么也不可能连小区名字和地址都记错了。
司机满脸怀疑地看他一眼,“你肯定记错了,那个小区14年政府要求改建,当时还拍下了二十个亿呢,电视新闻都放了好几天,我记得可清楚了。”
好似一个晴天霹雳砸下,陆笙眼前一黑,差点就站不住。
三年前改建,是14年,那现在应该是17年?!
可是他当初在景御小区住着的时候还是12年啊,明明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隔了一天,就过去了五年?!
“先生,你还去不去?”
司机追问了一句,看陆笙一脸傻呆呆的,该不会不正常吧。
陆笙看他一眼,想了一下,居然把手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师傅,我可能记错地址了,我不去了,麻烦你了。”
司机点头,见他关上门,便踩下油门,车子瞬间如箭一般飞驰了出去。
“咔!”
徐墨看着陆笙,一脸的满意,目前他拍了那么多场戏,无论是什么场景,需要演员什么样的情绪,陆笙都表演得非常完美。
所有场景一镜到底,这可不是一般演员能有的水准。
虽然傅斯年的戏也很好,可在陆笙面前,到底还是略逊一筹。
这么一想,当初那座影帝的奖杯给了他,却是当之无愧!
但徐墨这么看,剧组的其他人看就不这么看了!
有几个人看着陆笙,那完全是一脸酸溜溜的表情,甚至还拿之前傅斯年要去洗手间的事情说话,说陆笙勾引人的本事真是厉害,这拍戏的时候就勾得傅斯年那样了。
难怪不急着去看金/主了,就凭他那张脸,那种手段,估计没了司涅,他肯定还会马上勾搭上其他人的。
就在剧组的人凑在一起,看着陆笙窃窃私语的时候,陆笙的手机响了,他直接接起了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脸上冷淡的表情瞬间不见了,勾着唇角,轻笑着。
那笑,看着实在是勾人得很,哪怕是刚刚说他闲话的那些人,都不由地被他脸上那惑人的笑给吸引了。
傅斯年站在一旁,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陆笙,眸光灼灼,眼神瞧着格外的暗沉。
等到陆笙的电话一挂断,他就直接大跨步走了上去。
“宝贝,我的会议结束了,去片场接你,还是去公寓等你,嗯?”
司涅低沉磁性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陆笙笑得一脸轻快。
“司总如果来剧组接我,那医院那边盯着的狗仔可要哭了!”
“不管他们,不过宝贝的意思我懂了,我在公寓等你!”
陆笙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浓,轻轻“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然后抬眸就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的傅斯年。
他对上傅斯年那双灼灼的眼睛,满脸的诧异,“傅先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