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庭院中,气氛凝滞胶着。
南柚看着流焜的模样,闭了下眼。
诚然,一切是她想的太过天真。
最初,她想摆脱书中的轨迹,想与妖界众人增进感情,但后来,不可抑制的,带了些别的不同的意味,她真心实意的拿小六当妹妹,拿流焜当弟弟。
她希望所有自己珍视的,喜欢的人能够和平相处。
但这原本就是不可能的。
单一个嫡庶,就足以将流钰逼死。
流芫也哭,她用手背胡乱地擦眼泪,眼尾被这样的力道摩擦得通红,她却毫无察觉一般,只是觉得委屈。
不说出来,她一定会憋死。
“我知道你跟他好,但我们三个加起来,难道都比不过他一个吗?”
“我真是想不明白。”
话说到这样的份上,南柚已经全然清醒,她摁着额角,半晌,缓缓道:“我会跟舅父舅母商议,让二哥哥留在星界。”
一句话,无需多解释什么。
亲疏从此分明了。
流芫使劲憋着,哭得喘不过气来,红着一双眼,与南柚对视,时间仿佛回到了千年前,两个冰雪聪慧的小团子手拉着手,其中一个语气愤愤,扬言要帮她收拾那个欺负她的遗裔。
那些记忆,现在回想起来,美好得像是一场不真切的幻觉。
天一亮,梦一醒,那面镜子便碎得四分五裂,再也拼凑不起来。
流焜的眼睛在这一句之后,已然全红了。
“阿姐。”他实在嘴笨,不善言辞,在这个时候,除却一句对不起和阿姐,再也没别的哄人的词汇。
南柚这个决定,出乎流芫的意料。
他们既是兄妹,也是自幼被捧着的天骄,耳濡目染之下,情感与理智,分得再清楚不过。
没有人会愿意放弃将入主一界的嫡系,而帮扶独身一人,背后无任何势力支撑的庶子。
流芫不会。
所以她没想到南柚会。
“孚祗。”南柚摆了下手,脸色有些苍白,“带他们出去,闹得我脑袋疼。”
“这件事,我会禀明父君和母亲,再作商议。”
她连孚祗都唤出来了,这便意味着今日的谈话,到此结束。
流芫生拉硬扯着失魂落魄的流焜出了昭芙院。
等孚祗回来的时候,南柚正在斟茶,一杯在她跟前,一杯在对面。
此情此景,孚祗默不作声地坐下来。
“你说我方才,是不是走了一步烂棋。”南柚漂亮的杏眸微睁,神情有些迷茫:“我亲自将妖界往外推了。”
“臣可以将他们带回来。”千年时间,孚祗的气质越发清冷,面对南柚时,性情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一个挽救的机会摆在面前。
南柚却垂着眸,半晌没有说话。
“罢了。”良久,她起身,手掌微微握了下:“去青鸾院。”
南柚到青鸾院的时候,澹台婧才走,星主刚到。
“右右来了?”星主爽朗笑了两声,揉了下小姑娘的头发,转头问流枘:“听从侍说,大嫂方才来了?”
流枘点了下头。
“她一向不喜走动,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
流枘朝南柚招了下手,道:“也没什么事,找我来说了下几个孩子之间的矛盾。”
“右右跟人闹矛盾了?”星主有些奇怪,追问了两句:“流焜还是流芫?流熙该是不能,他素来沉稳,有当大哥的胸怀,足够让着弟弟妹妹,流钰跟右右感情最好,也吵不起来。”
“还真叫你猜中了。”流枘笑着瞥了他一眼。
“能让右右生气,不是小事。”星主挨着流枘坐到平铺的毛绒垫上,他笑:“我们右右天生好人缘,好脾气,从不跟人红眼。”
“跟父君说说,谁惹你不开心了?”
南柚从进来起,就一直皱着眉,星主这句话一出来,她瘪了下嘴,将冰凉的小脸贴在流枘的后背上,用一种很小很少展现出来的脆弱声音道:“母亲,我想让二哥哥留在星界。”
她已经很少有这样亲人的时候。
但一如既往的令人心软。
流枘还未说话,星主就先顶不住了,他浓密的眉骤然拧起,大手一挥,道:“将事情说给父君听,父君来替你想办法。”
流枘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没有说什么。
等了解完事情始末,不止星主,就连流枘也不知该露出怎样的神情才好。
“这可真是……”流枘话语顿了下,道:“大人作的孽,让小孩受了。”
星主说:“说来说去,错在流襄,平衡不了子女的关系,还管不住自己。”
“流钰在妖界待着,现在不出事,日后的安危也保证不了。”星主思忖片刻,“嫡子忌惮庶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日后,流熙继位,能不能容下流钰,不好说。”
南柚点了点头,坦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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