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第二日酒醒,千户命众官吏齐聚知府衙门商讨事宜。众人不敢怠慢,早等候在衙门议事堂。日上三杆,雷知府携小千岁姗姗来迟。钦差、知府按主次坐定,各级官吏分列两旁。那钦差环视左右,首先言道:“本将军此来,一则筹措兵马钱粮,限半月内再征集一万兵勇、两万粮草、五万银钱;二则选调地方英才,着各府州县衙门举贤识能,选派勇士健儿充我南征大军。圣谕难违,重任当身,望诸位大人能鼎力相助,共纾国难时艰。唯这筹措选调之法,却该如何?各位可有妙计良策?”
众官吏皆恐慌惊惧,低首不语,时有通判崔由,字文彦,为人正直,与辛赞交好,乃济州官吏中清流代表。崔由见众人无一敢为民执言,于是上前言道:“卑职通判崔由,分掌粮运、家田,深知民力艰难、库银亏虚,前些日为钦差号令,加急征收粮税,百姓不堪重负,褴褛遍地,饿殍当道。知闻将军仁善爱民,希盼暂缓追缴,与民生息,则济州上下俱感恩将军大德!”
那千户本欲加码追缴,却不料出来一个不识时务的崔由,心中早已动怒,但此时只是强压心中之火,愤愤回言道:“崔通判倒是体贴民心,可这皇命圣谕却如何抗得?当今边关烽火,社稷存亡,崔大人不问,而这生民琐碎却牢记在心。莫非你勾连宋人,欲阻我征集粮草兵马,误我军国大事乎?”
崔由听罢一怔,赶忙回言解释道:“钦差明察,卑职岂敢有这等悖主不忠的心思。只是济州久经战乱,民不聊生,重税苛政之下,恐生变乱。垂望钦差大人,怜悯下民,稍宽时限,待明年夏秋有了新粮,我等再催征余数,必是上下俱安,人心不乱也!”
那千户早已怒火冲天,大声呵斥道:“你身为我大金国朝廷命官,食君禄,受国恩,不思忠君报国,为君上分忧,却处处替那些贱民说话。既然你爱民如此,那么本钦差就成全你,我定你悖逆忤上,阻拦征调之罪,抄家充用军需,也算是你散家财而为黎民了。”遂命武士当堂押下,暂关牢狱,等候处理。崔由大呼:“钦差明察,我崔由何罪?”奈何那武士不由分说,只将他推押出门。
雷雨亭见此,知时机已到,便进前言道:“那崔由忤逆钦差,罪不可赦。不过他久居通判之职,熟掌粮运田丁,本次粮草筹集亦有微功,况济州崔氏,乃当地豪门,颇有影响。恳请钦差网开一面,饶他死罪,素闻他与朝散大夫辛赞交谊甚笃,可命他与辛大夫共执筹措钱粮重任。若此二人同心,则乡绅豪族皆会开仓纳粮,银钱军需必如数奉上。这样既显将军胸襟,又可使那崔由将功折罪。若二人不能效命,延误军机,则再治罪不迟!”
众官员见钦差震怒,崔由获罪,生怕牵连自己。况这筹措粮草银钱的差事,谁人肯承担?一旦钦差硬将摊派,自己如何完成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恐到时免不了也要步崔由后尘,故皆战战兢兢,惆怅无计。忽听知府之言,正中众人下怀,免了自己差役苦事,也落个清闲无罪。于是纷纷进言:“雷知府言之有理,辛大夫和崔通判熟经钱粮要务,又有士绅豪族支持,我等作保,由此二人负责筹措钱粮,则此事必成!恳请钦差息怒,给他折罪的机会!”
那千户见雷知府开口,又有众人作保,便言道:“既然雷知府和诸位求情,本钦差也不好拨了众人面子,就给他崔由给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此二人能当此大任,便既往不咎,还重重有赏;若不能按时完成圣命,辜负了朝廷信任,则休怪国法无情,本钦差必从重处置,毫不手软。”
于是雷知府与那千户耳语一番,然后当众宣读钦差命令:“着朝散大夫辛赞为提征军需正使,崔由为副使,由此二人全权负责济州兵马粮草筹集,限十五日内征集完备,不得有误。若有任何差池,则重惩不殆!”随即命公衙主簿书写令文,落钦差金印,明日送去城西辛赞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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