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之上,我看直接提他做副帮主都不会有人反对。”
诸事议定,马三通又吩咐各弟子各自分开回自己地盘,不要在信阳逗留,不要再去姚家庄挑事,也不要去霸王冈。
等散了会,田喜笑道:“你刚磕头我看见了哦,头都磕了,要不我引荐一下,入了帮,有了兄弟们照应,总是好事,对不对?”肖东山有些为难,心里还没做好真做叫花子的准备呢,一时说不出话。田喜又道:“我也看出来了,你不是个穷苦出身,你不会是瞧不起我们丐帮吧,别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入我丐帮可不是丢人的事,你看冯舵主,现在是掌棒龙头,这称呼我得改改了,他可是大财主,还有我们顾副帮主,以前可是知府老爷面前的红人,我还告诉你一个秘密,有两个朝廷的参将都是我们的七袋弟子呢。”肖东山这时想好应对,就道:“田大哥,你的好意我领了,只是我另有拜师,哪能随便入帮进派,那得师父同意才行。我磕头那是敬仰马帮主的风采,也是真心诚意的,你别讥笑于我。”田喜想想原来这样,就不再提起了。
肖东山暗自打算:“现在去北平等师父也太早,我且跟随田大哥混些时日。一来有人照应方便得多,二来说不定撞见师父,我且一路多多留意。”于是跟了田喜、根儿二人往南走,三人一路嬉笑玩耍,苦中作乐,果然比一人独行好多了。
这一日,肖东山在林中练气,只觉丹田燥热之气越来越盛,后来竟凝气为形,如一条游龙在身上游走起来,越走越快,就如要窜出身体一样,肖东山喜而不惊,他听师父说过,这是内力练到第二境界的表现,并不是走了火,这条游龙之气在身上走了半天,窜到喉咙,肖东山再也忍耐不住,“霍”的一声叫,吐出这股气,只见五尺开外的树枝一阵摇摆。田喜见了,连叫:“厉害!厉害!你这功夫又上一个台阶啊!”根儿上来捏了捏肖东山的嘴道:“我倒有个主意。”他转身到地上捡了块拇指头大小的卵石,塞在肖东山的嘴里,道:“你且运气打那根树枝试试!”肖东山顺他手指一看,乃是三丈开外树尖上一根树枝,也不答话,运了气,啵的一声吐出卵石,只见卵石激射而出,把那根树枝打断落地。根儿一声欢呼,大叫:“好耶!好耶!”田喜道:“大呼小叫,有什么好!”根儿道:“你真笨,比你的破弹弓打的好多了,以后打鸟、打野鸡、打野兔就靠这个了。”田喜一想,果然不错,肖东山也暗自好笑,道:“好!以后我打猎,你俩得好好的伺候我吃饱了才有力气!”
肖东山练了几日准头,果然能用此法打猎,自此三人的伙食大大改善。
这一天,肖东山猫在树林里打鸟,因天气渐渐转暖,田喜和根儿脱了外衣在溪边浆洗。身后不时有樵夫、脚夫路过,根儿笑道:“田大哥,你长胖了呢,你看这衣服都快穿不下了。”田喜道:“过两日进了城,找个富人家再化一件就是。只说我,你看,你的小脸蛋都长圆了!”说着去捏根儿的脸。根儿笑道:“没办法,最近伙食太好,盐快吃完了,得想法再去弄点盐啊。”两人把衣服在石头上捶干,田喜道:“我们自己洗干净了,肖兄弟还没洗呢,等下我们帮他脱了也洗了,再给他烤一烤,也好让他舒服舒服。”根儿道:“你给他洗吧,生火的事交给我。”
等了一会,根儿又道:“田大哥,你说肖大哥究竟是什么来历啊,怎么就废了双手呢,两只手就像挂着的袋子一样,晃悠悠的,没一点力的。”田喜道:“我也说不上来,肯定不是他说的什么狗咬的,我们见得狗咬人多了,哪有这样的!不过,反正肖兄弟不是坏人。”
两人说话间,有一人从两人身后经过,无意间听了对话,又退了回来。只见这人身材高大,穿一件皂色长袍,打一旗幡,头戴四方帽,耳边插一根孔雀毛,用眼罩蒙了左眼,正是徐均平。
“呔,小叫花子,你说的这人在哪?”徐均平厉声问道。
两人回头一看,见来者不善,田喜朝根儿连使眼色。根儿道:“你是谁啊?我干嘛告诉你?”徐均平道:“我是他朋友,正找他呢。”田喜接口道:“他的朋友我都认识,没听说过你有这一号。”徐均平笑道:“肖兄弟也没跟我说起有你这号朋友啊,不论如何,你带我去见他一面就知道了。”田喜道:“他随他师父去北平了。”
徐均平察言观色,知道田喜说的话不可信,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来,约有五分,冲根儿一晃,道:“小兄弟,你告诉我肖东山在哪,这块银子就归你了。”根儿道:“呸,谁要你的臭钱,你当我是什么人!”
田喜道:“好兄弟!”
徐均平微微一笑,又从兜里掏出一大锭银子,道:“这是足足五两银子,可以讨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了,想想晚上有女人暖脚的滋味吧,你告诉我肖兄弟在哪,我自寻他喝酒,这银子归你。”
根儿动了心,道:“这么点银子够买人?有了婆娘吃啥啊?”
徐均平又掏出一大锭银子,和先前的放一起,道:“五两银子买人,五两银子再买良田一亩,就不愁吃穿了。看你年纪轻轻,总不能一直做叫花子,让你祖宗先人绝了后吧。”
根儿心中大动,徐均平又趁热打铁道:“你俩谁先说银子就给谁,我看这位年纪大,是不是等不及了?”
田喜大怒,骂道:“我干你娘!你把老子当着甚么人!头可断,血可流,出卖朋友的事老子不干!”
根儿用手一指,道:“就在前面林中!”说完就来拿两锭银子,徐均平抬起一脚,把根儿踢入溪水中,收了两锭银子,拍了拍新制旗幡上“替天行道”四字,道:“见利忘义的狗东西,还想拿老子的银子!老子替天行道,专治各类小人!”说着,把先前的五分碎银,往田喜身上一扔,道:“这银子赏你买酒喝!”只见他旗幡一展,大踏步往林中赶来。
田喜跟着他赶来,口中大叫:“肖兄弟快走!肖兄弟快走!”他依常情判定,此人定是肖东山仇家。
肖东山在林中听得外面喧哗,探头一看,见徐均平凶神恶煞般赶来,只吓得魂飞魄散,扭头就跑。徐均平见了,大叫:“狗贼,哪里走!今日还指望你那相好救你?”肖东山不敢答话,只夺命狂奔,徐均平也发力追赶。此时肖东山功力又有进益,又加上对路面较熟,徐均平一时哪里追得上?
两人追逐了半个时辰,肖东山渐渐力怯,徐均平却精神渐长,此乃两人功力实有高下。此时两人已到山腰窄路上,眼看徐均平就要赶上,肖东山大急,回头啵的一声,把口中卵石迎面喷来,徐均平哪防备这个?正中额头,把徐均平打得满脸鲜血。徐均平惨叫一声,拿袖抹了一把脸,定了定神,又发足追来。
肖东山口里没了石子,更加慌张。徐均平吃了一石,像是受了提醒似的,从兜里摸出一把飞刀,冲肖东山后背就是一刀掷来,肖东山闪避不及,正中后背。肖东山暗想:“今日死矣!死也不能落到这恶棍手里,不然受不尽的折磨!”于是合身一跳,从山坡上往下滚去。这山坡又陡又深,起先肖东山还运了真气护紧全身,可背上的飞刀不住与石、枝撞击,撞了几次,那口真气哪里还含得住?真气一松,身子一软,被撞得神志迷糊,又滚得几丈,身子接连被树枝所刮,头颈正撞在一颗树根上,原来已落到底——又是一道偏静小道。因撞得太狠,肖东山一声闷哼,彻底晕了过去。
徐均平见肖东山滚下深坡,试了几试,终究没敢也往下跳,往下看,树枝、野草遮住,也看不真切,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光景。又回到路上四处看,只见前面好似有一条路往下走,但不知道能不能绕到坡下。正准备顺着那条路走看看,只听身后发一声喊,回头一看,只见田喜带了另三个丐帮弟子赶来。原来田喜一直穷追不舍,路上正巧遇到三个同门,就一招呼,一起赶来。
徐均平暗道:“丐帮势大,虽说他们帮主刚死了,但马三通也不是好惹的,今日且避了。姓肖的小贼中了飞刀,这样跳下去多半摔死了,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田喜远远看见徐均平,并不知道肖东山摔下去了,只赶徐均平,赶了一路,徐均平脚快,渐渐又没了影,田喜又带人在山里找了半日,再不见徐均平和肖东山影子,只得作罢。
再说肖东山晕过去半天,林中走来两个尼姑。年轻的先看见了,轻声叫了一声,道:“师父,看,一个叫花子。”年老的道:“一动不动,多半死了,饿死个把叫花子算什么,我还小的时候,那年月,到处都是饿死的。”年轻的道:“不对哦,不是饿死的,身上都是血。”年老的道:“那更死透了,管他作甚,走吧。”年轻道:“我看看。”年老的道:“一个叫花子,又没什么油水,有什么好看!”年轻的道:“师父,你看这个值钱不?”她指着肖东山手上戴的佛珠手链问道。原来肖东山摔得四脚八叉,手上的手链露在外面。
年老的蹲下细细一看,把手链退下来,放入自己怀里,道:“这人还有气,你背回去。”年轻的道:“好脏呢!”年老的道:“有好事不抢着做,再别怪菩萨不保佑你!”说着,自己蹲下来,把肖东山扛在肩上就走。
二尼七弯八拐走了一阵,把肖东山震得疼醒了。肖东山哼了一声,发觉被人扛在肩上,就低声道:“这是哪里?”年老的道:“别说话,话说多了,肉酸了就不好吃了。”肖东山听了,吓得清醒了不少。年轻的嗔怪道:“师父又犯恶口,把人都吓坏了……受了惊吓,岂不更酸?”说着抿嘴吃吃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