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盏精致典雅,润泽如玉的白色瓷瓶儿被重重扔在地上。虽然有地毯的阻挡,但那瓷瓶儿依旧粉身碎骨,碎片四溅。
“老四,老四……”李承乾跛着脚在华丽的地毯上不停的踱着步子,口中带着恨意喃喃说道,“该死的老四,为什么父皇会那般的宠你,难道就是因为你没有足疾么?”
这话好像是说给纥干承基听的,又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他清楚的记得,那日朝会之上,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来,向朝臣宣布道:“今年除却魏王之外,其余诸王,尽皆就藩,有养病者可缓一月,其余诸王必须于二月初十之前,全部离京!”
可是为什么要独独留下魏王李泰?按照章程制度,能长期待在尽是之中的只有皇帝以及未来的皇帝——太子。其余成年的亲王、郡王尽皆不能长期待在京师之中。可是李泰,从封魏王开始,就从没就过一次藩,恐怕他连自己的封地在什么地方都还不知道。
那御史之言是李承乾授意其上奏的,而杜正伦是李承乾求他说的。可是,还没等自己这边的人将己方言论说完,李世民就生生的将话头掐断,这实在是让李承乾心中充满了怒意。
纥干承基似乎见惯了李承乾的这副模样,自其因耕牛踩踏而致足疾以来,脾气渐渐暴虐,对东宫内侍宫娥动则加以鞭挞。方纥干承基出言相劝的时候,李承乾便狞笑道:“哈哈,谁叫那些该死的奴婢盯着孤的脚看!心头定是在嘲笑孤!”
纥干承基长叹一声,以后遇到此类事情,皆是不再相劝。如今听到李承乾这般说话,他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就好像没有听见李承乾的话一般。
李承乾却是转过身来,向纥干承基问道:“承基,你说说,为何父皇会这般宠着老四?”
听得李承乾这样问,纥干承基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望着李承乾,沉吟片刻,方才说道:“这个,恐怕是魏王殿下能言善辩,善于迎合陛下心意,这才得陛下之欢心吧!”
这个回答却是让李承乾不太满意:“可是,孤也是在极力迎合父皇,为何不能得父皇欢心?唉,你且看看,孤住的这东宫,冷冷清清的,还没有当初住在秦王府的时候热闹,唉……说道后面,李承乾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似乎沉溺在当初居住秦王府的那段时光之中。
纥干承基见状,当下将身躯转向一边,留着李承乾目光怔忪的望着地上的一地碎瓷。
与此同时,在长安魏王府,李泰满面春风的站在一方几案之后,手中提着一管毛笔,蘸满了浓浓的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国泰民安!
只见这四个大字骨架匀称,卓然傲立,圆润之中,锋芒毕露。在行笔末端,笔锋却是轻轻一挑,刷出一片飞白来。
“好字,真是好字啊!”立在一旁,歪着脑袋望着李泰行笔的萧德言一见李泰搁笔,顿时拍手赞道,“王爷此字,当真是笔势雄奇,姿态横生,锋芒毕露啊!看这飞白之技,恐怕及得上陛下了吧!”
李泰骄矜一笑:“萧著作过誉了,本王自幼练字,到如今已是十余年,若是论及字迹本身,本王倒是颇有信心,可若是和父皇比起飞白技法来,可就相差甚远了!毕竟这手飞白,父皇可是练了几十年了!”
萧德言还未说话,另一边的顾胤便接口道:“殿下若是将此书法送与陛下观赏,再请陛下指点……”
李泰闻言,渐渐的笑了起来,伸出手指指了指那顾胤:“哈哈,顾秘书郎之言,正和本王之意!本王即刻便前往宫中,将此书法呈于父皇面前!”
李泰刚要移步,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说道:“殿下啊,此时前往皇宫,恐怕有些不妥啊!”
回身一看,却是站立在墙角处的苏勖。此人年过半百,身材干瘦,一件宽达的袍子下面空荡荡的,似乎什么也没有。须发皆是花白,脸上皱纹密布,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曾是李世民的“天策十八学士”之一,当初建立李泰建立文馆,便是此人一手主导的。所以,李泰对其也是非常的敬重,苏勖的话,李泰极其放在心上。
当下问道:“那苏老以为有何不妥?”
苏勖抚摸着颌下的花白胡须,眯起原本就很细长的眼睛,缓声说道:“前些日子,太子那边便就殿下留滞长安一事大加打击,分明就是想让殿下远离长安,远离陛下视野。殿下沉着应付,再加上陛下对殿下的宠信,此事便宜作罢。如今正值诸王离京,返回藩地之时,若是殿下去见陛下,那诸王又当做何想法?”
李泰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苏勖其中之意,连忙拍头道:“对啊对啊,还是苏老想得周详!唔,今日好像是韩王离京之日。韩王毕竟是本王叔父,本王还是去送他一程为好!”说道后面,李泰已经笑了起来。
那萧德言和顾胤沉吟片刻,也明白其中含义。
此时若是李泰道送诸王离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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