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完了吗?你觉得你订的这些规矩哪一条有实际意义?什么不准离开阳城,什么要向你汇报对接业务?你不是不懂企业管理吗?给你汇报你听得懂吗?我告诉你夏总,我这个腰疼病必须要到义远市治疗,明天我就要离开阳城,你不是说谁不遵守条例要撤谁的职吗?你倒是撤一个让我看看呀?”
秦向荣急头白脸的一阵怼,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安静,几乎是落针可闻?
夏小年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他不是无话可说,而是黄玉茹和苏子尧向自己介绍集团元老的时候偏偏没提到有这么一位女人,她在集团担任着什么职位?和苏家是什么关系?有着什么样的背景?这些他一无所知,如果贸然行事,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对集团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无法预料?
眼看着夏小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黄玉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她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向荣姐,小年可没别的意思,他怎么会知道您需要去义远看病呢?也怨我没提前把您的情况和小年说清楚,您有什么不高兴的冲我来吧!”
秦向荣啍了一声: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为什么要冲你来?我就是看不惯他狐假虎威的样子,夏是,你刚才说你是体制内的人,还说什么你善于管理政府工作?那你告诉我你在哪个单位上班,说不定我会给你个惊喜呢?”
夏小年被彻底激怒了,自己已经一让再让了,无奈人家步步紧逼?既然避无可避,那不如舍身一搏,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大不了自己从头再来,还能怎么样?
他冷冷的语气:
“您不是想知道我在哪工作吗?那我告诉您,我在古营县麻油子乡任乡党委书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您一并说出来吧?”
秦向荣愣了一下,会议室其他高层们也不由暗暗吃惊?
秦向荣多少了解一些体制内的事情,在她的认知里,这个毛头小子无非是靠女朋友才有这个机会上位?说什么只是临时客串一下总经理的职位,骗鬼去吧?可没想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是正科级干部?按级别来说正科级干部不是多么高级别的干部,但公务员如过江之鲫,可以说是多如牛毛,有多少人能在他这个年龄干到正科级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她稍稍收起些咄咄逼人的语气,冷声说:
“真有你的,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科级干部?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就好好的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什么你要限制我们的日常出行?为什么所有的业务对接一定要向你详细汇报?”
夏小年语气严肃:
“您真想知道吗?”
秦向荣很不耐烦的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
“那好,这个问题关系着您的切身利益,咱可以换个地方谈谈!”
“哈哈,关系到我的利益?你就别糊弄我了,在座的各位和我一样的身份,和他们没关系吗?”
夏小年不急不躁:
“相信我,咱俩就谈谈,不相信我就当我没说这句话!”
秦向荣被夏小年不亢不卑的态度打动了:
“谈谈就谈谈呗,到你的总经理办公室聊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夏小年礼貌的请秦向荣先坐,秦向荣戏谑的问:
“说吧,你想怎么忽悠我?”
夏小年依然严肃的表情:
“您是不是浩瀚集团的股东?”
“当然了,要不然我犯得着和你啰嗦这么多吗?”
“那我问你,你是希望集团良性发展下去呢,还是希望集团早点破产?”
“你这句话等于白问?集团盈利我才能分红,破产了我喝西北风啊?别卖关子了,有话你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才第一次接触浩瀚集团的管理层,并不了解集团的情况,据子尧哥和我阿姨说,有人反映集团内部某些人想浑水摸鱼,他们把集团当成了羊毛,除了每年的分红以外,他们利用手里的权利挖集团的墙角,千方百计的汲取集团应得的利益,并且数额巨大,您要知道,作为集团的股东,他们挖走的利益有您的一部分,同样给您造成了损失,您认为该不该堵住这个漏洞?”
“可这和出不出阳城有关系吗?”
夏小年耐心解答:
“漏洞并不在阳城,而是在台山市一个正在施工的开发项目上,为了随时掌握他们的动态,也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损失,我就想了这两个办法,第一,冻结资金,让他们无法通过现金流内外勾结,堵住资金外流的漏洞,第二,限制他们出城,只有这样做才能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但这项措施不能只针对某一个人,以免引起他们的警觉,现在您明白了吧,我可不是故意要难为您?”
秦向荣这才明白夏小年为什么要出台这个莫名其妙的规章制度?她不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睿智深表佩服:
“他们可以薅社会主义的羊毛,但绝不能薅我的羊毛?我愿意配合你的工作,刚才对不起了,我向你道歉!”
夏小年坦然一笑:
“道歉就没必要了,我要的是理解,说实话,我不可能老待在集团工作,集团的事情纷繁复杂,永远没有结尾的那一天,只要能解决眼前的危机,企业可以正常运转我就算完成任务了,麻油子乡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秦向荣完全对夏小年有了全新的认知,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这个年轻人还能保持初心,为了自己的梦想而舍弃人人向往的集团总经理职务,放眼当下,有几个人能够做的到?
她忽然有了惜才的冲动:
“如果你需要,我或许可以帮你在仕途上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