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端详一番,轻轻一扯,缨线又落在司沐掌心。
司沐贴着君若的耳朵,低低呢喃:“现在可以了。”
女子及笄后若定亲便会在发上绑上缨线,待成婚之日由丈夫亲手解下。
司沐在她及笄礼那日替她缠上缨线,到今日,又由他解开,总算如愿。
君若又一次确实地感受到,司沐就是朝暮,执拗中掺着些傻气。
但下一秒,司沐又和朝暮彻底划清了界限。
司沐扣住君若下颚和脖颈的交界线,迫使她仰头看着顶上的玉镜,他咬了一口君若的脖子,嗓音压得极低:“君若,看着我是怎么帮你的。”
司沐一咬牙,闷哼一声。
君若也跟着闷哼一声,指甲几乎要陷进司沐的背。
暗红诡谲的月色斜斜落下,沧池的水纹不知疲倦地荡漾了一夜。
不过一夜,玉兰花竟全开了,缀在枝头,挨挨挤挤地。
阳光如浪荡的纨绔,追逐着它,纠缠着它,企图将它扑倒在玉床上。
只可惜,床上躺了两人,阳光和玉兰只能纡尊降贵,作了陪衬。
司沐从睡梦中醒来,君若枕着他的臂弯,像一只乖巧的小兽。
玉镜中,两人的青丝在身下缱绻缠绵,如生宣纸上泼了新墨,浓淡合宜。
君若也幽幽醒来,发现司沐正在把玩她的头发,指尖一下一下地绕着,将两人的长发拢在一起打了个结。
司沐拥着君若,说:“对不起,昨夜没控制好。”
司沐最担心自己中途变成朝暮,那可真是羞死人,只得费心压制。没想到最后却是魔气占了上风,磨得君若晕过去好几回。
“要我原谅你也可以,告诉我你打算在婚礼上做什么?”君若贴着司沐的胸口,说话时,唇有意无意地擦着他。
呼出的热气将司沐胸口一小块皮肤染红,那红痕渐渐晕开,连成了一片。
司沐轻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
司沐的吻落在君若的发顶,磨了磨,这才说:“我让君帝昭告穹苍界,是为了引出靳川。既然他因为我入穹苍宫出兵北淢,那我赌这一次他也会来。”
君若沉默了片刻,靳川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穹苍界大乱时,他临阵倒戈,率残兵躲入幽冥泽,应当是和涟漪或者君泽有些交情的。
之后,靳川蜗居幽冥泽不出,却又在朝暮入穹苍宫后率兵围困北淢,害得淮洲和一众长老献祭,北淢自封,又成了北淢的罪魁祸首。
外界揣测靳川是恨北淢对穹苍宫俯首,还送去神女。北淢是悬崖勒马,而靳川,不过是区区一个叛将,被背叛是咎由自取。
事实究竟如何,怕是只有靳川自己知晓。
司沐亲眼看着父亲献祭,北淢自封。他不知道现在的北淢究竟如何,但流落在外的鲛人却历尽折磨。这笔账,司沐定是要向靳川讨的。
君若将司沐抱得更紧一些:“司沐,外界并不知晓女帝是何模样,大婚之日由我扮作朝暮,你继续当魔尊,我们一起为北淢讨个公道,好不好?”
“不行。”司沐冷冷地说,周身的黑气翻涌,仅君若一个提议,就让他心神失守。
司沐也意识到了,他收敛心神,抚着君若的脸:“我不能让你犯险。”
“你不会还打着让君屿带我走的主意吧?君屿可是听我的话的。”君若的话让司沐的脸都沉了下去,如夏日里沉沉压下来的乌云,好似下一秒便是电闪雷鸣、疾风骤雨。
君若不怕他,没人比她更了解司沐了,这雨无论如何都落不到自己身上。她说:“司沐,你不同意也没用,我有许多法子,与其让我成为变数,不如好好安排我,护我周全。”
君若仰起头,轻巧的吻落在司沐的下巴上,撒着娇,“司沐,我会乖乖听话的。”
“让我想想。”司沐妥协了。
君若开心地去啄司沐的唇:“相信我,我最乖最听话了。”
“有多乖?”司沐揽着君若腰的手一用力,埋首,“让我瞧瞧你有多乖多听话。”
一直到夕阳西垂,两人才结束荒唐,君若又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