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会谈十分短暂，在踏入密室石屋的那一刻，诸位先祖之前在走廊画像上表现出的欣喜全部由严肃取代，正如西维洛斯之前所感受到的，从这一刻开始她将开始学习成为家主所需要的一切。同时因为她已经成了家主所以还要开始着手于家族的重新发展。作为现在存活的唯一一个普林斯，西维洛斯只能在实际处理家族事务中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有问题时可以向先祖寻求帮助——当然，这帮助会相当有限。

    在离开密室时西维洛斯不禁感叹，要不是自己已经活了一世，实在难以想像将这一切都在短短的几年内全部掌握。与上一世不同，古老家族在发展过程所需要注意的显然更加繁杂。而可能同样是传承千年家族的对手，当然也更难对付。何况这是魔法界，就连常识架构都有所不同的世界。

    看着显得异常空旷清冷的庄园，西维洛斯突然下了一个决定，她立刻到书房写下一封信，让木啡马上送出。然后吩咐禾多今天的晚餐多准备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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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洛克环视熟悉而又怀念的房间，只觉得自己此刻感慨万千。

    在他以为这又将是一个没有收获的日子，准备关上店铺到自己的实验室中分析魔药时，一只熟悉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他面前。是的，熟悉。虽然家养小精灵都有点异曲同工，但那毕竟与自己认识了将近十年。

    瞧，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她依旧称呼自己夏洛克少爷。

    接过来自那个小家主的信，他不太理解暑假才开始没几天，她会为什么来找自己。他想了几种可能的理由，却没想到是邀请自己去普林斯庄园用餐。

    所以，老头子把自己的事告诉那小家主了？这个邀请真正目的是什么？

    隔了十几年再度来到普林斯庄园，却发现除了缺少了一些生气，庄园从内到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在看到小家主身后的灰精灵时，他关于庄园状况的疑惑才彻底消解，原来已经将血统纯化了吗。

    结果，在晚餐之后，小家主再度开口，却是直接让自己留在普林斯庄园。

    “既然普林斯又有了家主，你那半个学徒也该恢复成一个了。”比老头子还冷僻的小家主这么说，目光扫过自己的尾戒，那是老头子给自己的，让自己能够直接被普林斯庄园的防御魔法阵接受的信物，“爷爷感叹了你居然还没将自己炸死在坩埚里真是个奇迹。”在自己还在感叹小家主出色的观察力时，她又吐出这么一句话，夏洛克听得出来这是总结性语句，看来老头子很喜欢这个孙女，喜欢到随意调侃自己的宝贝徒弟，这是他当时的腹诽。

    “……老师还真是……不给我留点面子。”腹诽过后他不禁咕哝着。

    小家主没有错过这句抱怨，给了他最后一眼：“要抱怨直接找本人去，你应该知道书房怎么走。”然后就直接将他丢下。

    看着小家主离开的背影，夏洛克明白她一开始就没将自己定位为客人。

    在书房看到老师的画像时，夏洛克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想念这位将自己从小教育到大的老师。此刻他们的对话已经不需要当初的严厉。当说到小家主对自己说的话时，老师也不禁感叹她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敏感很多，同时也有担忧——普林斯常见的的阴沉冷僻也同样明显地出现在小家主的身上，而最能够了解这样的人的普林斯却没有其他存活者。

    所以，最后的最后，自己回到了这个当初住了将近十年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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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维洛斯不得不承认这个纯化过程的确消耗了自己打量的精力，她居然还未过二十二点就抵抗不住昏昏欲睡的感觉，而且，直接睡到天亮。好吧，即使如此自己的身体仍旧下意识地蜷成令人难受的一团，这让自己不可能再多睡一会。

    在西维洛斯无奈地梳洗着装时，夏洛克已经坐在餐厅长桌边，看着迪杰纳瑞安排早餐事宜。

    “oh纳瑞，家主还没起来呢。”夏洛克看着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灰精灵笑眯眯地提醒，从前在这生活的一切他都还记得，在家主离开卧室，迪杰纳瑞确定家主已经起来之后才吩咐准备早餐。当然，他也至于不认为灰精灵今天的表现是因为没把西维洛斯放在眼里。

    迪杰纳瑞认真地看着夏洛克：“西维洛斯大人已经起来了。”

    大人？记得他叫老头子是叫……主人的。果然有点故事。这样想着夏洛克笑眯眯地抬了抬自己的眼镜。

    “是的，夏洛克少爷。”迪杰纳瑞紫色的眼睛难得有点笑意，“我认为西维洛斯大人足以让我开启第二层契约，它让我能够更精准地知道我可以为大人做些什么。”

    夏洛克诧异了：“所以说，你认为她比老师更为出色？”

    “我不知道。”迪杰纳瑞很诚实地回答，“我见到西维洛斯大人才不到半天。第二层契约的主动权在我。”

    “所以这其实只是你心情好，或者看她顺眼？”夏洛克习惯性地对迪杰纳瑞追根究底。

    迪杰纳瑞看着这个从小就喜欢抓着他的话语跟着他死缠，与普林斯们完全不同的人：“她让我想到了斯特格瑞大人。”那样随意地表明自己不是契约意义上的仆人，而更接近于家臣——甚至比那些附庸家族的地位要高，因为他是普林斯的“自己人”。

    斯特格瑞。好吧，普林斯初代家族，与迪杰纳瑞缔结契约的人。

    “一样对自己足够狠心。”涤罪药剂，曾经给了他绝对的冲击，深刻明白了人类的残酷。这个小小的人类女孩居然能为了家族做到这一步，就跟当初斯特格瑞对他自己所做的一样。

    当然，斯特格瑞对自己与对敌人同样无区别的冷厉最终让普林斯成为了魔法界顶尖的大贵族之一。也是吸引他选择普林斯来庇护那支精灵族群的原因。

    看来，血统纯化的过程非常的惨无人道。夏洛克心中暗自想着，他当然明白经历过中世纪那场魔法界灾难的迪杰纳瑞认为的“狠心”会以什么标准为界定。十二岁的小家主啊……他似乎不那么舍得把自己过早地炸死在坩埚边上了。

    当家养小精灵将早餐送上餐桌上时，西维洛斯也从楼上走下：“早。”

    “早，西维洛斯大人，早餐已经准备完毕。”迪杰纳瑞笔直地站在主座后侧方拉开座椅。

    西维洛斯心里翻了个白眼，是的，与上辈子不同的地方之一，传统文化。

    “早啊，家主大人~”夏洛克此刻的表现与初见时完全不同，小家主让他回家了，这不是自己心甘情愿提出的那种附属，而是邀请自己以学徒的身份回家——他至今唯一承认的家。

    西维洛斯坐下的动作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坐下之后慢悠悠伸向自己的餐具：“对于家主已经祖孙交替，而你始终身份不变有什么感想？夏洛克——少爷。”说完这句话，她也拿起了自己的刀叉，表示早餐开始。

    夏洛克抑郁了，该死的少爷！但他偏偏的确除了少爷没其他的称呼能适合他此刻的身份。而且，用餐开始，出于礼仪他不能在餐桌上继续谈论这个问题。

    迪杰纳瑞看着自己新认可的小家主，眼中闪过一丝趣味，在千年之后普林斯需要重振时出现的，能够让他不禁联想到了一手创立普林斯的斯特格瑞的，西维洛斯·普林斯。

    早餐结束，夏洛克也理清楚自己的思绪，首先他得确定自己对小家主的称呼，显然小家主、家主大人又或者是普林斯小姐显然都不适合。

    “额咳……”作为才刚在西维洛斯嘴下吃瘪的人，夏洛克尴尬地发起能够引出他问题的谈话。

    但西维洛斯显然觉得自己很忙，至少没空余时间来解决某人的小问题。

    “西维洛斯。”走上楼梯时她留下这么一句话。

    一直自认为思维活跃的夏洛克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回过神来。看着面无表情的迪杰纳瑞恢复自己闲散的笑容：“well，西维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