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她无法说明白己对镜中年轻而严肃的脸有什么感觉。她没想到自己是这副模样。
她的头发很美,她无法否认这点。她的发色明亮而与众不同。她一直以为自己头发是亚麻色的,和一般人一样。
但它不是亚麻色的,而是几乎像珍贵的白面粉的淡金色。
她站在那里端详自己的容貌,小巧直挺的鼻子和下巴上的沟。有人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打了她一拳吗?
她父亲的下巴也有一道同样的沟痕。她的思绪回到遥远的儿时,她坐在父亲腿上,问他为什么会有这道沟。他大笑后回答她,是维京人刺伤的,她为此嚎啕大哭,于是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她的脸真是奇特……每一部分都看得到遗传。她有父亲的下巴,母亲的鼻子,祖母发色与眼睛,以及祖父的倔强。她想起过去,那段父母亲取笑她的五官的日子。
一瞬间,她感到寂寞、脆弱。她渴望今天她的父亲能在场,一如从前渴望母亲那般。
巨大的敲门声惊动了她。“谁?”
黛西走了进来,看见可琳仍然坐在那里,头发微湿披散在肩上,只穿着薄薄的内衣。她像只咯咯叫的小鸡在房里奔走。
仅仅眨眨眼的时间,黛西已经拿起象牙梳猛力梳着可琳的头发,像要用这把梳子替可琳驱魔。
“噢!黛西,有点同情心,我怀疑麦威会想要一个光头新娘。”
“没有时间了,小姐,你应该下楼骑上新娘的马了。我听说伯爵已经在小礼拜堂了。”
“别担心,伯爵知道我会迟到的。”她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
“如果我要嫁给伯爵,我不会迟到的。”
“如果要嫁给伯爵的是你,昨天我就可以安稳的睡个觉了。”
“你没睡好?”
可琳耸耸肩。
“你害怕吗,小姐?”
她的内心在颤抖,脑中一片空白。唉,她的人生大事就要发生了。
“你需要……忠告吗?”
“忠告?”可琳不解地问。
“关于晚上,”黛西不敢看她的眼睛。“关于床上。”
可琳看着黛西微红的脸,禁不住笑起来。黛西继续梳她的头发,彷佛这是最重要的工作。
“黛西。”可琳抓住梳子令黛西停下手中的工作。她有点好奇,但不确定黛西对床上的事懂的是否比她多。“你和男人睡过吗?”
黛西吓坏了,连忙画个十字架。“我发誓我是处女。”
一个处女能告诉另一个什么?这不就像要个天使谈论罪恶吗?
可琳决定试一试她。“你听说过男人用舌头亲吻吗?”
女仆脸更红了,低头瞪着脚趾头。“嗯,去年五月节的时候,大卫就把舌头伸进我嘴里。”
“那个吟游诗人呢?”
黛西抬起头,羞怯地笑着。“他也是。”
接着是漫长的沉默。“你有没有听说过,男人可以像那样亲吻其它地方?”
女仆皱眉问:“什么地方?”
“你的乳房。”
黛西激烈地摇着头。“那里是给你的孩子亲的,小姐,不是你的丈夫。你从哪里听来这种骗人的话?”
可琳对她微笑,决定不告诉黛西麦威曾经亲吻过她其它地方。她不会相信的。老实说,如果有人这么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的。
她有了一种平静的感觉,就像你突然明白自己不如想象中那样害怕的时候。
她舒服多了。她不再头昏不安。特别是想到和麦威成婚后,他们就可以自由地吻遍全身。
她偷偷微笑起来,静静的让黛西替她将长发编成发辫,用一条银色丝带结在后脑下方。
她站起来,黛西拿起一顶绣着银色丝线和浅灰毛皮的白色头纱在她头上。
听到敲门声,黛西开了门,艾莲王后走了进来。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她拿出一条绣工精美、镶着珍珠的银色腰带。“这是爱得华的礼物。”
“好美。”可琳畏怯地说,这是她看过最美丽的腰带。
“这是我的礼物。”艾莲将一把插在刀鞘里的银色短剑固定在腰带一侧的扣环上。这把镶了宝石的短剑看起来充满了暗示。
可琳抬头,看见她朋友眼中慧黠的光芒。“真是邪恶得可爱。”她们相视大笑。
她的女仆把一个缀满晶莹泪珠般的珍珠饰环放在她头上,长长的饰带垂下来披散在她发间。
“你好美,小姐。”
“她说的对,可琳,”艾莲微笑道。“每个见到你的男人,不管已婚未婚,今天都会希望自己是麦威爵士。”
可琳又羞又窘,只好想些反嘲的话。“只有今天?其它时候他们就不羡慕伯爵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
“嗯,开个玩笑。我觉得没什么不同,我还是我。漂亮的衣服、华丽的短剑和珍珠,并不会使我有所改变。”
艾莲点点头。“你是新娘,今天之所以特别只因为这个原因,这是女人等候、梦想<:"="_.、赖以生存的大事。”
“那么我不该更快乐一点吗?不该想从塔上大叫今天是特别的吗?”
“我想或许你应该更……”王后思索了一会儿。“比大部分女人更愿意。那些平民妇女只要伯爵看她们一眼,就乐坏了,更别提结婚了。”
可琳想象麦威和别人结婚的情景,不禁拳头紧握一脸不悦。
她不曾如此想象过,也不愿去想象。她开始希望麦威只属于她。
“我还以为这么说会让你开心一点,”艾莲笑着说。“没想到你却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有吗?”
“你明知道的。”
她想笑,也很庆幸自己有这样的朋友。
“可琳,我相信你会很快乐的。”
可琳希望自己能和艾莲一样有信心。
国王的傅令官吹起喇叭,空气中忽然充满了期待的肃穆宁静。
麦威笔直地站在小礼拜堂门前,在这样特别的仪式的场景中,神圣而非同小可的婚礼,生平第一次,他因为处在事件中心而感到不自在。
他突然特别的敬重起爱德华,他在加冕典礼的表现实在值得嘉许。
麦威想放松心情,但这实在太难了。他尽量不着痕迹的深呼吸,却也没什么用。他呼吸急促,汗水从颈后一直流。他的骄傲使他表现得平稳镇定。
他为自己的脆弱、今天的表现,以及对这个女人的反应而震惊不已。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这令他沮丧,像没有穿戴盔甲就上战场。
他是个骑士,是国王的武士,是伯爵,但他却觉得自己像个懦夫,遇到战斗只想转身逃跑。
他再次深呼吸,他最想做的其实是仰头长啸,只想打破这似乎永不停息的肃静。
但就在下一秒,他潜意识中一直等待着的声音出现了——清脆的铃声。
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叹,他像挨了一拳而屏住呼吸。
她骑着一匹雪白的马接近他,这是国王的礼物,也象征了纯洁。
是的,他想,她还是处女……勉强算是。他几乎对自己微笑。凝视着她,他感觉平静安详。突然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这匹白马的鬃毛和尾巴都绑上了银色缎带,马鞍上也披挂着一块雪白的织品。
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一条直通往站在小礼拜堂拱门前的麦威的信道。
银色的铃铛发出清亮的铃声,带来了欢乐的气息,就像夏天清晨平和的将人唤醒的鸟鸣。
四周的人开始唱:
带领我的爱到我身边,
me.
我的爱,噢,我的爱,
o,
她就要成为新娘。
.
白马,白马,
,,
我给了你我的心,
>
我的爱,噢,我的爱,
o,
永远献给你
>
他聆听这首歌,其中的句子和意义首次打动他的心。他也参加过婚礼,也吟唱过同样的歌曲。但是这对他来说一切背诵告解的词句,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复诵,因此到后来他脑中根本是空白的,直到今天。
他惊愕而迷惑地站着,感受到他不想感受的情感。白马把她带来,铃声越来越清晰甜蜜。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脸。
上帝,她真美。
他带着一丝好心情和一点自私的轻松想,她看起来似乎比他更害怕。
她的头发全部往后梳,头上戴着他特地在罗马为她打造的饰环;头纱上的珍珠衬托出她绿色的瞳孔。那双野性而充满笑意的眼睛曾经日夜吸引他,这是其它女人对他没有、也不可能的影响。
他的思绪回到多年前在沙漠的那个夜晚,他和其它士兵目睹了满天的流星。那是个奇迹的、令人难以忘怀的夜晚,一切彷佛是昨天晚上才发生的。
一阵微风吹起她的长发,扬起她的发丝落在她胸前,垂落在马鞍上。她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他一个人的,这念头使他全身酥软无力。
她来了,停在他前面,低头注视着他,等待开启他们共同的人生。他上前一步,双手扶着她的腰,她的表情变得柔和,不再像原先那么害怕。他微笑了,她在他身边觉得安全,使他感到骄傲。
他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她把双手放在他肩耪上,他们的目光相遇,强烈而无以名状的情感在他们之间交流。这种感觉如此真实,穿透了他的心。
虽然有点头晕目眩,他还是努力将她温柔的放在小礼拜堂的台阶上。他等待了一下,深吸几口气,低头看着她,挽起她的手。他们一起步向小礼拜堂,大主教已经在里面准备主持结婚仪式。
阳光从窗户穿透进来,灿烂的光芒使他睁不开眼睛,但是就算瞎了也不要紧,他满脑子只有他的新娘。
许多年之后,即使他已经老态龙钟、头发灰白,他的孙子都已长大成人,这一幕仍然会清晰鲜明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她的眼神、她唇边的微笑,和他们之间神秘的联系,一瞬问,他领悟了上帝赐给亚当的礼物,以及上帝对人类的爱,上帝给了他比任何金银珠宝更珍贵的宝物。
她赐给他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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