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人就这么坐着,一直天边擦黑。
“你有什么打算吗?”沉默了许久,宣仪开口问道。
梁寇卧在桌上快要睡去了,默默道:“等喽,说实话在江南的这些年来,我能动用的人手也只有从盛京带来的几千人而已。”
“现在外面乱了,只有这庭院当中的几十个人而已。”眨了眨眼睛,他真的很想痛斥宣仪几句。
这位六王爷与宰相一样,似乎都想维护宣子这个乱臣贼子。
他将宣子的身份告知上官瑾,而上官瑾的回话却是叫他等,等到今日,就被起事之人困住了。
是生是死还要看老天的意思。
谁知宰相与西北的那老家伙之间又有什么。
……
……
夜寒微。
窗口透着缺了一角的月亮。
上官柔一身粉纱衣裳卧在床上,那暖暖的小婴儿睡在她身边,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
“乖宝宝,爹爹就快回来了。”柔声说道。
已经半年之久,她与宣仪之间也只通过几封书信,如今他人被困在江南,她担心的要死。
安静之间,听着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踏,踏”,门吱呀一声开了,见上官瑾走进屋内。
到烛台边上燃起了火光,“父亲。”叫道,坐起身来,“父亲,宣仪在江南如何。”
这些天她父亲每日都在忙,根本见不到一面。
她怕啊,怕她的孩子才一出生便没了父亲。
上官瑾站的离她好远,在烛台边上双手相和在身前,“快了,为父已派人领兵前去。”
“卫大将军府前些日子被皇上抄了,这是为什么?”问道,她总觉得与江南之事有关。
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一切,每一件事都让上官柔担心不已,宣仪与卫征都在江南,而卫家在这时候被抄,着实令人生疑。
“阿柔啊,天下之主你不要,为何选了宣仪这样的男子。”突然说出这一句。
宣仪在江南几次三番求见宣宣,这哪是臣子所为,若是一心为皇上办事,那便不要生这些枝节,他就不怕为家族惹来祸端吗。
“好端端的,父亲怎么说起这个,女儿早早便与六王……我与皇上本就无缘。”应道,昏暗光线之中,上官柔的脸映着淡淡的火光。
语气稍有不满,训斥道:“你可知他在江南做的是什么事,你可知江南作乱之人是谁!”
这两句话叫她的心脏颤动,没有做声只等着下话。
“他若是做事利落,江南之事早就平了,为父到今日才弄个明白,你就安心等着的宝贝丈夫回来吧。”向他的女儿走近,到她身侧。
她抬着眼睛盯着上官瑾,完全哑然。
“西域藩王已被太后请到盛京,此次卫家定然不保。”寒声道。
“江南那人,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他,若是你丈夫的所为不被皇上知道便是,若是知道了,你就等着守寡吧。”
气愤回身,疾步走了出去,上官柔看着他的背影一个字都说不出,呆坐一直到天明。
天亮了起来,窗口那块月亮的颜色越来越淡,最终隐退进天色之中。
无花打了水进门,见上官柔呆坐着,似是一夜没睡。
还好还好,她在宫里还有个妹妹,若是宣昇要对宣仪不利,要她那极受宠爱的妹妹帮忙说句好话总会有用处。
生产那日她的记忆已模糊了,只记得似乎是上官怡剖开了她的肚子,那道缝合的伤口还在她的肚子上。
这样血腥的做法竟然就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听闻近来新起一种外科手术,皇上十分重视。
难道她捡来的一个孤女还有这本事?
“王妃,擦擦脸。”无花将手帕递到她手中。
接过,漠然道:“今日随我进宫,我要去拜访兰妃娘娘。”一刻都坐不住了。
露水凝重,寝殿里也噙着凉气。
芳怡宫内殿。
这些天来宣昇都在忙着,原本日日都能与他相见,现今却连他的影子都见不着。
醒得早,便到窗口看景,如今已是秋日,宫中的花都开败了,唯有菊花独放,她便叫人在殿前移植了几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