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安这才推开,喘着粗气,整个大棚子里,安静到只有我两的呼吸。
突然有个士兵起身,双手伸平,闭着眼睛朝门口走去,嘴里叨叨着:“鸡腿,鸡腿!你别走!”
像是受了指令一样,其他士兵,纷纷起身,闭着眼睛,有跑的,有跳的,有爬的,也有一些比较有个性用滚的。
要不然喊着“翠花,我要娶你”,要不就是爹娘儿子不孝,还有喊着“前面那只老母鸡,给本狼站脚!容我来吃了你!”
转眼间挤攘攘的大通铺,只剩下我和顾承安两人面面相觑。
有些人吧,装疯卖傻是把好手。
这不,眼看着人去床空,顾承安便急红了眼,整个人扑过来,压根不管他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嘴里含糊不清:“锦绣,你就是毒药。”
高兴,高兴得不得了。
不管公的母的,现在他就是我的。
就一次,我放纵一下行不行?
老天爷你可得睁开眼看清楚了,不是我要起贪念,只是中毒了。你可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了,我这小贱命,你再整,我就真的跟你急眼了。
我抱住他,开始回应。
大通铺是有好处的,宽敞。
两个连体婴儿裹成一个火球,从左滚到右。
半晌,顾承安动作减轻,最后抱着我不动了。
我离开他的怀里,只见他面色通红,双目紧闭。
脸上的伤口在叫嚣着,翻着肉皮颤抖。
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
适才以为是靠太近,没成想却是真发烧。
烧糊涂了不成?
我忙起身,掀开帐帘,只见门口一群人贴着耳朵,立马受惊一哄而散。
“站住!”我急声喝到。
“翠花啊,我看不到你!”
“你这个臭鸡,终于被我吃到了。”
……
“哪里有冷水?谁有伤药?”
“这里没有冷水,都是去河边。伤药都在大夫那里,我们这,大晚上找不到啊。”
懒得多说,事不宜迟,我背起顾承安走出来:“河在哪儿?”
众人有些发蒙,指了指山坳坳,我脚上使了内力,远离了人群的视线,我这才提起轻功,背着他往河边。
“顾承安,你可得撑住。发个烧而已,脑子可别烧坏了。”我安慰道。
河流就在前方,我将顾承安放在河边,捧起一掬水,轻轻拍打着他的脸。
他时而凤眸睁开一条缝,薄唇开合着。
我凑上耳朵,仔细听他说什么。
“锦绣,锦绣。”
不动容怎么可能。
这个大傻子。
浑身都在发烫,我又不敢真把他扔河里,这要是从河里捞出来,烧是退了,只怕风寒又来了。
我羞着脸将他衣衫都解开,这才发现,除了脸上那道疤,精壮的胸膛和肩背上青一条紫一条,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明显是棍棒痕迹。
我悔恨得扇了自己两巴掌。
都怪我贪玩,竟怂恿他去抢那两个包子。他何等尊贵的人物,我只是随口一说,谁成想竟真的二话不说便应了我。
将我牢牢护在身下,一丝伤痕都不曾让我受到。
脸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又被我强行撕开。
脖子上的几颗牙印似乎在咧嘴嘲笑我的愚蠢。
干净无瑕的他,现在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任由滚烫滴落,我脱下衣衫,在河里湿透了拧干,在他身上擦拭着,来回跑。
烧总算是降下去了,伤口只怕会发炎。
四周搜寻了一番,找到两株草药,放在嘴里嚼了嚼,嚼烂成汁吐出来捧在手里。
在已经破皮的嘴唇上再次用力,鲜血滴落,和着药草,一起涂在伤痕上。
不能留疤。
欲起身去寻找青果,又不想一个人将他放在这里,太危险了。
放回营帐,只怕那些刚被他制服的人,会乘人之危。
我背起顾承安,沿着河流上游,开始寻找青果。
青果我在书里见到过,青色圆果,切口流油,那油能治愈疤痕。
但有一处不好,那便是它的守护蛇——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