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越来越隐蔽,潜伏数日才发病,且发病初期不痛不痒,直到突然刺穿皮肤、感到疼痛,方知自己得了怪病,很多人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染上的。陛下啊,您可是一国之君,打死老臣,老臣也不能让您冒这个险!”
贾术士也壮胆进言:“陛下,宰相大人说得对,如今的疫病情势,实在太过严峻,您真的不能涉险。”
洛麟羽哼道:“那你们可有什么新法子,能够制止灾难蔓延?”
贾术士略作迟疑:“怕是……只有连人带疫一起消灭这一条路了。”
洛麟羽的双眉快要竖起来:“你想放火烧掉整个村庄?”
李和平小心翼翼道:“皇上爱民如子,让村民全部葬身火海的狠毒之计,皇上定然不忍,可……可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啊!”
他亦是苦口婆心,“以小换大,才是我们如今该做的不是吗?死一小部分人,换全国百姓平安,也是值得的。”
局部损失换取整体利益的道理,洛麟羽不是不懂,可以说,若对骨刺疫束手无策,派兵封锁染疫村庄、放火烧死四个村的所有人,便是唯一的办法。
可她体内住着金蝉蛊神,虽然它会很辛苦,且一夜只能驱除一个人的毒,但总要尽力,挽救一个是一个。
想到这,她不由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非朕不知顾全大局,而是……”
蛊神的事,她不能说,话至中途便顿住,“我去看看吧,能救一个是一个。”
顾诗江死抱着她的腿不放:“不能去!你踢死老臣,老臣也不让你去!”
李和平也跪在地上苦求:“陛下啊,您如此圣明,该当知晓我等冒死谏言,都是为了您,为了国家,您怎么还是非去不可,一点儿都听不进劝呢?”
朗月上前拉住她的手:“麟羽哥哥,那里很危险,你不要去好不好?”
从进庙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玄华开口道:“陛下想做什么,可以交给我。”
“不行!”洛麟羽想都不想,就硬邦邦地甩出一句。
她有千年蛊神护身,他有什么?
普真上前两步道:“那就我去吧。”
洛麟羽瞪他一眼:“谁都不行!”
普真心里顿时如同吃了蜜。
洛麟羽正要拎起顾诗江,将他毫发无伤地丢到一边,洛辕株的声音忽然在庙外响起:“这些家伙,真不是个东西,我侄儿到处奔波保他们的命,他们却吃肉喝酒、一掷千金地豪赌,好不快活!”
众人都被这话吸引,纷纷回头。
洛麟羽微微皱眉:“皇叔,怎么回事?”
“咦?陛下你回来了?”洛辕株几步蹿进庙里,将她打量一番,叹气道,“侄儿你又瘦了。”
随即睁大眼睛,瞪向仍然抱着洛麟羽左腿的顾诗江:“这是在干什么?讹人吗?”
“是,就是讹人,”顾诗江居然一口承认,“陛下要去被瘟疫感染的村子,拦不住,只能撒泼打滚拿命来讹!”
洛辕株竖起大拇指:“讹得好!”
洛麟羽的脸一黑。
洛辕株却接着道:“我们刚才去了趟县城,又去了州城,没想到州城挺正常,倒是这小县城,那叫一个热闹非凡、声色犬马!”
他摇头啧啧,“满街乱晃的美人,一掷千金的豪赌,为抢夺武林秘籍大打出手的剑客……真是应有尽有!”
“这些人渣!”顾诗江愤愤道,“国难当头,他们不想着如何出钱出力,竟然还有心吃喝嫖赌、争什么破宝贝,真是该死!”
洛辕株哼了一声:“所以我才说咱们陛下为他们劳累奔波实在不值。”
能人异士们也终于陆陆续续开口,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意见:“活该瘟疫传到这里,就让他们死了拉倒!”
“可不是,咱们千里迢迢来保他们的命,连皇上都不顾自身安危,远赴险地,他们倒好,一片逍遥自在,快活得很!”
“我看呐,由着瘟疫传到城里得了,然后把城一封,任他们自生自灭!”
“我怎么感觉事情颠倒过来了,”李和平皱起眉,“明明该是皇上稳坐龙椅,由他们面对瘟疫,想办法应付,将疫情控制拦截在边境,不得蔓延内侵、危及京都和皇上龙体,如今却……”
如今却是尊贵的皇帝像那操心并跑腿儿的奴隶,他们倒成了高高在上、无比享受的大爷。
但后面这句他没有说出来。
他不说,众人却听得明白。
一时间,庙里竟静得落针可闻。
朗月摇了摇洛麟羽的手臂,打破静寂道:“哥哥,咱们回京,不管他们了!”
玄华和普真都看着她,不说话。
洛麟羽沉默半晌,才轻叹一声:“他们有金有银有钱花,又有心情追逐美人,说明朕的国民生活还不错。至于此处瘟疫,朕为了防止人心恐慌,封锁了消息,他们无从得知,又如何出力?”
李和平立即听出了门道,爬起身就躬立一礼:“陛下,臣认为,此事该让本地官员知道了。”
洛麟羽点点头:“不可宣扬。”
李和平应是,恭敬退出城隍庙。
皇上只说他们因不知情而无法出力,却没提金银财宝。他心理平衡不平衡暂且不说,但按以往敲诈勒索、讹敛各国财物的丰功伟绩来说,这些笑拥美人、一掷千金的贵族豪商,必须要出血。
洛麟羽见走掉一个急于立功的,正要抬腿甩开顾诗江,头戴黑纱帷帽的载慈忽然站在庙门外:“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