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可笑。”云蓝轻声评判,“且不说林阡不可能丧失志向,念昔她,志气也不输男儿,事业尚未完成,岂可能轻易隐退?”
“然而,我听说,云前辈和林前辈,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曾离开短刀谷,出走过。”
云蓝一愣,回忆道:“当时楚江刚刚着手组建短刀谷义军,被一群官场中人质疑,他是从金国南归的‘归正人’,真的可以统领来自南宋的所有军队吗。当时的楚江,虽然要功名有功名,要事业有事业,要拥趸也有拥趸,可却是因为这‘归正人’的身份,导致追随他的人马中,很快开始分出流派继而对立,时间一长竟然军内就有纷争,楚江是觉得纷扰因自己而起实在没有必要,所以决定暂离。”
“林前辈那次,是短刀谷义军刚刚组建之时,林阡这次,是短刀谷义军改朝换代之时。都一样的关键,也一样的风险。父子二人,还真的是一模一样。”天骄叹息。历史,好像在不停反复地重演。因主公而起的矛盾,最容易在军中扩大,也许,真的只能以退为进。
“那次出走,我与楚江陷入了长江中的幽凌山庄,一度以为自己再也出不来了。虽然一开始不是为了隐居而去的,可万念俱灰时,的确也曾想过,要不就一直困在其中出不来吧……”云蓝苦叹,回忆伤人,此时此刻,是多希望自己和林楚江当年就陷在幽凌山庄里不曾走出来。一瞬间,她忽然也有些不敢确定,阡和吟儿,会不会也一样……
徐辕心中一紧:黔州,那段由云烟、凤箫吟、林阡三个人组成的时光,曾经轻而易举就击败了玉泽和林阡多年的生死相恋。其实林阡很想被那段日子牵绊吧。“也曾想过,要不就一直困在其中出不来吧…”如果林前辈都曾有过这般的意念,那林阡,也很可能会有啊……
被心魔驱使、被谣言困扰多时的徐辕,此刻心里顿生这样一个意念——不管“隐居”的说法是真是假还是另有隐情,既然林阡还是没有音讯,不如顺水推舟、就说林阡埋没父志甘愿隐居!用这样的方式试探,如果林阡隐居了,就加强舆论把林阡逼出来,如果林阡没有隐居,他更加会为了澄清自己而赶紧跳出来……
这个念头在徐辕心头一掠而过,瞬间成形。
危机在即。
对于川东盟军而言,上旬相安无事、中旬静中有动、下旬急转而下的整个六月,过得那么飞快,又那般漫长,飞快是因为回忆起来都是一个心情,漫长是因为心里一直都堵得慌。
是否所有的巅峰之后必是低谷?或者这还不是低谷,只是巅峰碰触到的一个坎,如果能过去还能挽救,若过不去,那便会滑落到更无底的深渊去……
而川北形势,据一直往来于短刀谷和川东之间的陈静胞弟陈安回报,在这一个月内,林陌与苏家仍旧走得很近,按照推测,曹范苏顾是必然想要挟持他为新主,从而通过林陌名正言顺取得对林家军的统治;但林陌显然不会甘心成为傀儡,想必初衷是要夺回曾经属于他的一切;一个月前骤生异心的寒泽叶,却因为百里笙的驾临而明显收敛了不少,寒家的叛军开始有分散趋势,寒家的动乱理应能消弭于无形之中。
与陈安肩负同等任务的十多位密探,诸如丁忧、丁愁等皆是天骄徐辕亲信,也在近期接触过百里笙、宋恒、寒泽叶等人,他们从川北带回的情报,与陈安所述八九不离十。
“看来谷中形势,棘手的还在林陌和苏家。寒泽叶已经不可怕了。”石中庸面露微笑,“原来天骄在寒泽叶身边安插的人是百里笙啊,难怪了。”
“寒泽叶在百里笙和宋恒的双重威慑下,未必敢犯上作乱。他们三人,是平起平坐的‘九分天下’,当然可以互相牵制。”天骄说。
“天骄不愧天骄,不动声色便消除了一场祸。”陈静赞道。
路政点头:“回想起来,延期之举还是正确的,就应该消除了祸根之后再北上才是。现今消除了寒泽叶,也还剩下一个林陌了,其余那些零零碎碎,微不足道。”
“倒是可以私下去问林陌,他愿不愿意放弃曹范苏顾,与我们合作。”天骄说。
“如果我们一心辅佐林阡,他怎可能与我们合作?”柳五津一怔,觉得这提议不切实。
“林阡……”天骄虽然纠结,却还是脱口而出:“现在的林阡,已经埋没父志,甘心隐居去了。咱们不如请林陌出来,重新辅佐林陌……”
“天骄?!”石中庸一震,难以置信。路政赶紧观察四周有无旁人,提高了警惕,回看天骄:“难道天骄相信那些流言蜚语,真的觉得林阡是那种人?”
“听我说,我并不信那些流言蜚语,但既然有谣言在这里,不如顺水推舟,林阡一直不肯回来,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形,都不肯回来……不如就说他是隐居去了,埋没父志了,用林陌来激他。看他会否出现。”
“就担心他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什么都听不到呢。如何回来……”柳五津问。
徐辕一震:是啊,如果,林阡的遭遇和林楚江是一致的呢?“会不会真的是这样,不是不回来,而是回不来……”徐辕攥紧拳,“若真如此,这注定是抗金联盟一个逃不开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