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楚澈再顾不得什么仪态,一把抓住了周德福的衣领,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周德福自然是不敢妄动,沉声道:“皇上,京兆尹现在就在御书房……那,也有可能不是暻昭仪……”
楚澈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往御书房跑,老远便看到京兆尹伏在地上,一见楚澈来了,便是老泪纵横:“臣无能,派了所有的人出去营救昭仪娘娘,却没料到晚了一步,找到的是……”
楚澈哪里有耐心听他这样子讲,喝止道:“她人呢?她现在在哪里?朕要见她!”
京兆尹不由大惊失色,虽然知道她是昭仪,但是上头没有说什么,他怎么敢把一具尸体往宫里带?只好拼命磕头道:“皇上恕罪,实在是实在是……仵作尚在验明娘娘死……死因……”幸好他惊慌失措下,抬头一眼,瞥到了周德福“仵作”的那个口型,这才算交代了过去。
楚澈却仍是不信:“朕不信她就这样走了……周德福,去京兆府,把……把她带回来……”
“皇上!”京兆府尹心中惊惧万分,那尸体已然面目全非,死状甚惨,楚澈此刻硬压下心中悲痛,是以还算冷静,并未迁怒他人,若是真见了尸体,定然震怒,到时革职事小,丢命事大啊。
楚澈见京兆府尹脸色苍白,抖个不停,心中更疑,怒气冲冲道:“难道京兆府尹觉得请暻昭仪回宫有何不妥?”
京兆府尹此刻已是冷汗涔涔,这才想起袖中尚有血书一封与一支宫钗,赶紧递了过去,道:“臣不敢。这是臣自‘暻昭仪’身上取下的物件,希望能请暻昭仪身边之人来辨认一下,若是并非暻昭仪之物……”
“不用了……”楚澈看着那块宫绢的确是那日念语身上所穿的,虽然只有一字,但是那字迹他绝对不会认错——“鳯” ! 她在写这个“鳯”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少写中间鸟字上面那一点,这个字虽然笔力虚弱,有些潦草,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少了这一笔。
“凤……哼!”楚澈眼眸微眯,一道厉芒闪过,“京兆尹,明日早朝,朕要你在百官面前将此事从头至尾细讲一番!另外,叫那个仵作上朝作证,周德福,你亲去京兆府,替朕把她带回来……”
周德福领命之后,心中难免有些心寒,德妃之后,便是皇后了吗?倒是淑妃,早早地看清了一切,站对了方向。他浸淫宫中多年,怎会瞧不出其中的蹊跷?那日,念语命清流指证皇后,皇后事先并不知情,后来冒出的刺客,更是直接冲着楚澈去的,若是皇后派的,不去杀小韩子与清流,起码也要除了顾念语才是,倒是后来她以金钗阻了刺客,他看向她的眼神,两人竟是相熟的!再后来她佯装失手被掳,引得楚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想到这处,周德福抬眼看着楚澈,伊人已逝,他现在哪静得下心来细细推敲?
顾清丞,你真是教得好女儿啊!
翌日早朝,楚澈先是让小韩子说出永巷夜刺真相,接着拿出那块宫绢,传了仵作,再然后,便命京兆尹细细将如何寻获暻昭仪之事讲了一番。
“众卿以为如何?”
底下百官有一些沉默,范氏一门虽早已退出朝堂,但是余威尚在,此案虽仍有疑点,但是小韩子一案确是确凿无疑的,刺杀宫妃,足以说明皇后妒忌失德,而且膝下无子,如果楚澈真要废后,他们也无可奈何。只是仍然有几个耿直的大臣站了出来,为皇后求情,一一指出暻昭仪之死的疑点。
就在此时,忽有边关急奏到,顾清丞自然听说了念语“身死”的消息,在奏疏中悲恸不已,大儿战死于沙场,小女被害于内宫,恳请楚澈能够看在顾氏一门为国尽忠的面上,查出凶手,让女儿死得瞑目。其后又是顾将之下几名副将所上的奏疏,说是念语长在军营,与众将士同甘共苦,虽是女流,却与众将士有同袍之谊,在雁荥关城墙上箭指突厥,与他们一同抗敌,今日若是她死得不明不白,众将士难免寒心。
这后一封,已是隐隐有了几分威胁的意思,只是法不责众,况且楚澈也的确不能因为这封奏疏罚他们什么,只能好言安慰几句而已。
底下的大臣们自然也看出了这封奏疏中的含义,顾念语是顾清丞的女儿,在宫中代表的便是军方的利益,若是被贬被禁也就罢了,如今却是惨死在了宫外,的确有些交代不过去了。
连方才为皇后求情的那几个大臣也只能黯然退了回去。
楚澈见无人再反对了,便命周德福宣读废后诏书。
“皇后范氏,失德善妒,歹毒不仁,为祸后宫,无子绝世,不宜奉宗庙,不能承天命,其上皇后玺授,贬为妃,移送静心苑,无令不得出。”
皇后一字一字念完这封诏书,可谓字字见血。
“失德善妒,无子绝世……”皇后冷笑着,正想转身与安奉仪说些什么,却不料又有一名太监带了两个侍卫前来,提了安奉仪便走。
“你们干什么?”皇后开始惊慌起来,楚澈彻底离开了她,皇后身份也多夺了,如今在这宫里,她只剩下一个安奉仪了,难道他连她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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