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行眸光一寒,深邃的眼底,像结着冰的湖面龟裂开来,溢出汹涌的潮水,一寸一寸侵蚀着他的心。
“在蹊蹊的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会做出这种让蹊蹊不高兴的事情吗?”顾景行俊美的脸上满是受伤,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唯独宝贝儿除外,她对他的看法,从来都是最重要的。
慕言蹊没有办法看到他这张脸,似乎每多看一眼,都会让她的不舍更浓郁几分。
她冷冷别过了脸不去看他,“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让我不高兴的事,你已经做了,你告诉我,我妈妈和容妈到底去了哪里。”
“蹊蹊......”男人刚想解释,便被女孩再次开口打断。
“你把妈妈和容妈还给我,签了离婚协议书,我们从此两清......”
顾景行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气温骤降,似有阵阵寒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慕言蹊感受得清清楚楚,扯了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转过身背对向他。
“我去叫医生,进来帮蹊蹊检查身体。”男人站起身,在自己的情绪没有爆发之前,保持着最后一丝残存的冷静,转身走出了病房。
门一打开,趴在门上的凌莫凡,失去了支撑物,一个踉跄摔了进来。
“凌特助......”男人正愁没地方发的火气,瞬间找到了落脚点,低沉的嗓音像雪山上刮来的寒风,“我花那么多钱请你来,是来听我和太太的墙角的,是吗?”
凌莫凡吓得直咽口水压惊,“boss,我不敢,我是想进来看看太太醒了没有......”
“醒了,给你看个够!”顾景行睨了他一眼,迈开长腿走出了门外。
凌莫凡:“......”
“太太,抱歉,我刚刚在门外都听到了......”凌莫凡理了理身上的衣物,走到病床前。
女孩侧躺着身子,闭着眼睛不说话。
“太太,您误会boss了......”boss虽然凶了点,但凌莫凡还是忍不住站出来帮他申辩,“您的母亲慕女士,是先生派人接走的没错,这件事是我经的手......”
“太太您应该知道,但凡豪车,都是带有摄像录音功能的,所以之前有一次您和容先生在那辆布加迪上的对话被录了下来,也就是您需要给您母亲筹医药费那回......”
“后来您赌车出了事,我们才知道您为了给慕女士治病,跟靳衍少爷借了钱,又为了还靳衍少爷的钱才去赌车,boss知道了之后非常自责,说他没有好好关心您,连您母亲的事情都一无所知......”
慕言蹊在被子下的身子轻轻颤抖着,紧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的心有一丝动摇。
“先生吩咐我把您借的钱还给了靳衍少爷,又派我来把您母亲接走,去一个秘密的地方治疗,由于您母亲已经对外宣称死亡,这件事情是保密进行的,先生是想尽快把您母亲治好,给您一个惊喜......”
慕言蹊湿了眼眶,她就知道,顾景行不会是容易说的那样人。
可是这种信任一旦被证实,她的心底,欣慰之余,尽数都是苦涩。
“太太,其实boss自从结婚后,整个人都变了很多,您可能不知道,他以前很少说话的,喜怒不形于色,性子也难以捉摸......”凌莫凡牵起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现在的boss真的变得特别好,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终于像个正常人了,太太,我不知道您为什么突然要跟boss离婚,但是作为旁观者的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没有太太,boss就算不到生不如死的地步,也会被打回原形的,行尸走肉,跟生不如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别说了......”慕言蹊拉起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住,眼泪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凶猛流淌下来。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顾景行有多爱她,有多离不开她,可是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痛苦,其实一点都不比顾景行的少,可是她别无选择......
“太太......”
“言言,我联系上我妈了!”容易突然冲进病房,打断了凌莫凡的话。
慕言蹊闻言,急忙从被子里钻出来坐起了身,连眼角的泪水都没来得及擦去,“你说什么?”
“快看,我妈!”容易举着手机,正跟容妈视频通话。
“三小姐,您的头怎么了?这是受伤了吗?”画面里的容妈看见慕言蹊头上绑着的绷带,一脸的担忧和心疼。
“我没事,不小心撞到了,容妈,你现在在哪里?我妈妈呢?”慕言蹊紧张地看着她。
“都怪容妈不好,让你们担心了,你妈妈没事,姑爷把我们从疗养院接到了国内一个设备更先进的治疗中心,这里有医生护士还有佣人,你妈妈被照顾得很好,而且医生还说,你妈妈清醒的机会很高呢!”容妈高兴地汇报道。
“真的吗?”慕言蹊高兴得不知所措,忍不住直抹眼泪。
“三小姐别哭啊,姑爷能有这片孝心,我都替婉柔小姐高兴,这里守卫森严,她不会被别人发现的,三小姐尽管放心吧,我本来早就想通知三小姐的,但是送我们来的凌先生说,姑爷想先治好婉柔小姐,好给三小姐一个惊喜,我想想,还是不破坏姑爷的惊喜了,所以才一直没给你们打电话的。”